“不,我不成亲……”冷萍脑袋虽然还晕着,可是好歹知道这成亲拜堂的含义,半眯着眼睛,含糊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话还没说完,冷萍被郝氏推着进门,早已经忘记了脚下的门槛,一个踉跄,冷萍就觉着自己的身子迅速的跌了下去,鼻子不知道碰上什么,眼泪、鼻血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哎呀,萍儿,都是我不小心,你……”郝氏一见冷萍脸上的血,那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了,“萍儿啊,你说你这是什么命啊,咋总磕着呢,这……”
郝氏一边用自己的粗布袖子给冷萍擦着鼻血,一边唠叨道:“如今仁儿不在家,要你拜堂是委屈你,可是没有法子啊,冷家村的人向来跋扈,就连秀满大哥也不敢出手管的,只有你成了亲拜了堂,成了咱村的人,才能保住一条命呢!”
郝氏一边哭一边说的,吵得冷萍的头嗡嗡的疼,她正想打断郝氏,却听得不远处又一个大嗓门响起来,“哎呀,郝家妹子,你咋还没准备呢,一会乡亲们都快到了啊!”
人未到声先到,而且是先声夺人那种,就在冷萍想要看清来人之时,眼前就被一个黑影压了下来,同时一双大手狠狠的钳制住冷萍的小胳膊,将她拖进了屋去。
“于家嫂子,您轻点,冷萍是人,不是猪……”郝氏的话传过来。
冷萍真的很想发飙,可是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眼前一片模糊,连带着耳鸣,只觉着耳边吵闹的很,更是开口说不了话。
“郝蛋,将我拿来的大公鸡抱进来!”那大嗓门又在喊了。
迷糊中,冷萍听到了鸡叫声,她的肚子叫的就格外的响……生炒小公鸡、辣子鸡、芥末鸡、红烧鸡块……冷萍拼命的张开眼睛,终于看清了那只公鸡,如果那大嗓门不说是公鸡,她还真的瞧不出来,这鸡小的,估计不到一斤沉,那鸡冠子还没长出来呢,瘦的皮包骨头……
“秀满嫂子,这能成吗?”就在冷萍满脑子是鸡的时候,郝氏这会儿正担心的望着郝蛋与他怀中的那只“大”公鸡。
“这有啥,老三家的寡妇还抱着灵位成亲的呢!”秀满家的一撇那大红的嘴唇,满脸的不在乎,“也幸亏我家还有只大公鸡,不然的话,萍子还不知道跟谁拜堂呢!”
“呸!”郝氏赶紧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声埋怨道:“嫂子你又乱说话,俺家仁儿活的好好的,你不比旁人,怎么跟瘸老三那死鬼比?”
“郝仁这不是回不来么,如今瘟疫还没过去,城门还封着呢,进不去也出不来,你知道那城门啥时候打开?先前你大哥可是得了消息了,那冷霸天口口声声可是要剁了萍子,就凭你这孤儿寡母的,能护得住她?”秀满家的终于压低了声音。
郝氏浑身颤抖起来,那眼泪就哗哗的留下来,小脸儿刷白。
“不是咱们这么些年,当年郝仁他爹又救过狗子他爹(村长于秀满)的命,我跟狗子他爹愿意趟这浑水?你也知道我家也租着冷家的地呢!”秀满家的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郝氏一把抓住了秀满家的手,“村长跟嫂子对我家的恩情,等仁儿中了秀才,我一定让仁儿好好的报答你们!”
“快别说这些话了,这是后话……这狗剩娘咋还不来,这懒婆娘,听见有吃的时候比谁都快,干点正经事就磨磨蹭蹭的!”秀满家的急道,从郝蛋手里拿了那鸡出去,让那鸡朝着隔壁那一人高的土墙叫唤了几句,就听见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于家嫂子,你咋舍得将你家的大公鸡抱出来了?真舍得吃?”从隔壁过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手上拿着一块红包袱,成色虽然不新,可是颜色很是鲜艳,红的耀人的眼睛。
“吃啥,这鸡是跟冷家小姐拜堂的!呀,狗剩娘,真别说,你还真能找着块红布,没当了?”秀满家的一瞧那身大红衣裳眼睛都直了。现在村里的光景,又是瘟疫又是天旱的,地里的庄稼早就死了,村里人都饿了半年了,先前大家为了活命,将能卖的全都卖了,想不到这狗剩娘不声不响的还能拿出这好东西来。
“这是我娘给我的陪嫁,饿死也不能当的,想不到今日排上用场了!”狗剩娘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冷萍,叹口气,“你说这是造什么孽,好好的一个冷家小姐沦落到这地步,冷家二老爷对咱们村里的人一向不错,我想着,不能让冷家小姐就这么嫁了,怎么也有件红衣裳不是?”
郝氏感激的又哭了起来,作势就要给狗剩娘磕头,狗剩娘哪里肯,两人拉扯了半天,在秀满家的一声大喊下,这才分开,赶紧上前给萍子披上。
“我不成亲……”趁着郝氏给她披包袱的空儿,冷萍终于使足了力气出声抗议道。这会儿她头也疼,肚子也饿,再加上方才又磕了一下,脑袋一直晕着,丫的,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你看看,这孩子都被磕糊涂了!”耳边传来郝氏叹气的声音。
被人摆弄的披上那红包袱皮,冷萍倒觉着暖和了许多,可惜有满腹的话却吐不出。
“恭喜郝家嫂子,贺喜郝家嫂子了!”这会儿,门外又有人声传来,吵吵杂杂的,听着还不老少人。
“这是……”郝氏迎了出去,一见村里的父老乡亲都来了,顿时一愣。
“怎么说也是成亲,是大事儿,咱们住在一个村里,虽说如今大家家里都困难,可是这礼数是不能少的!郝家嫂子,这是俺家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