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

红着一张脸,吐气全是热的,不仔细听,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简单套了一身衣服,临出门,他又给她加了一件外套,一件不够,又套了一件,满满一身,又厚又重,才被他拖出了门。

他这个人,自己生病,拖得比谁都晚,却看不得别人这样,被他拉着手,走在医院人流里,她还不至于晕到看不清路。

好歹给她量量体温啊,万一温度不高,也不至于要来医院这么严重的。

手被他握在手里,使不上劲,干脆伸出食指,挠了挠他的手掌心。

他立马停住了脚,转过头来看她。

自己先笑了,太急了,真的太急了,再看她,不怪她,她整个人或许已经懵了。

“你笑什么啊?”

“笑你这个傻子,耽误我时间。”

“唔……”

本来来香港,是静心的,现在心是静下来了,却彻底耽误了他的行程。

“那怎么办,我自己进去吧,你有事就去忙。”

“号都挂了,进去吧。”

结果也是先量个体温,护士拿出来看,直接说,“37度,低烧,去吊个水。”

姜涯下意识地看向他,他径直摇了摇头,“装可爱没用。”

“……”

她哪里,她明明——,嗯,怎么也是委屈了些啊。

扎针那一下,她瞥过眼去,微微闭起,护士用夹带港语的普通话说,“好了啊。”

结果等她睁眼,看见他的表情凌冽,仿佛扎针的好像是他,他水汪汪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两道红光。

姜涯哑着嗓子告诉他,“不疼了。”

他的神情转换的很快,一下子什么都瞧不见了,仿佛方才那副样子不是他。

倒是身边扎针的小护士,被撩得受不了,“都说了,我的技术很好的,一点也不疼。”

姜涯点点头,“嗯。”

魏寒生的心软得像棉花塞满了一样,伸手又揉了把她的脑袋,默默叹了口气,坐在了她身边。

“你不用陪我的呀,你有事可以先走的呀。”

“可以陪一会。”

那好吧,她撇头看,他已经拿出了ipad,手指划动了界面,几个圈圈。

“陪到什么时候啊?”

“说不定。”

又一会儿,姜涯转转眼圈,试图看他平板上的东西,但除了带有标记的红色中文看得懂,其它的一个也不识。

“魏寒生,告诉你一件事。”

姜涯注意他的表情,生怕他下一句就会说,还是带有经常性出现的表情,整个脸写满不耐,“姜涯,我发现,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但他没有,虽然没有抬头来看她,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什么事?”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嗯。”

“也不是梦,就是大二那一年的运动会,那天你穿了件黄色的体恤,”说到体恤,她问,“你那件黄色体恤在哪里买的啊,很靓很靓的,那件衣服,是我看见你穿得最好看的一次。”

那件黄色体恤,上头其实有两个字母,c o,e on,他穿成那样,其实是想跟她说,加油。

尽管我也不指望你。

“室友的,”他答她的话,“借来穿的。”

那怪不得,“我继续跟你说,昨天你捏我的小腿,我就感了冒,那一年,你也揉我的小腿,我的腿就疼得很严重,在家里面还躺了好几天。”

他确认了,她是烧糊涂了。

这之间根本没有一点因果关系。

她依然在说,“那你以后不要揉我的小腿了,万一……”

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他在想,如果真有这个可能,如果有一天,她给他这个机会,那他怎么可能不去碰她的腿。

不能想。

姜涯的话题已经跑到了校园外,“那**矿泉水我喝完了,喝完了我就醒了。”

他豁然起身,对上她迷糊的视线,“我去上个厕所。”

实际上是给她买了一**热的矿泉水回来。

花了好久的时间,他一回来,她便说,“你肠道不好,回去我买点香蕉给你。”

“闭嘴!”

总算歇了声。

说了那么久的话,得喂她喝点水。

坐在他的左手边,手头里的事还要做,刷了一会ipad,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没了她的干扰,时间就完全忘记了。

刷到一半,肩膀上忽然搭来一阵热气,滚烫滚烫的,低头一看,她睡迷糊了,脑袋直接搭到了他肩膀上。

小小一堆,头发又软又松。

还工什么作,余下的视线,全放在了她身上。

他说她那年参加运动会,他忽然也想起一件事。

那一年,学校组织的调研,关乎论文的存亡,没有办法,他是被迫去了西南。

走访调查,他出奇的精神,同行的伙伴看见,惊得直叹,“这还是你吗,我的魏寒生。”

他之所以什么都干的原因,是想赶到23号那天,回去参加有她的运动会。

稿子提交到最后,随行的老师其实是想留住他,才说,“你这论文,条理还不够清晰。”

他问老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为了以防万一,22号那天晚上,熬了一晚上的夜,写出了两个版本。

老师坚决在鸡蛋里挑骨头,说,“条理清晰了,数据给的还不完善。”

说来说去,都不是什么专业的问题。

他将另一本直接放到了他面前,“老师,实不相瞒,我女朋友今天发生了大事,我必须赶回去,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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