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
午后的阳光透过院里的那棵桂花树闪下片片斑驳,方方正正的院子里青石地板湿漉漉的,上面刚刚被清洗过,再也看不见浓稠的血迹,也没有了弥漫整个院子的让人心惧的惨叫声。
张氏一人独自静静地站在院子中间,被午后的太阳一晒,便有些懒洋洋地样子,很想睡觉。不过,她并没有想睡觉的意思,先是盯着宋孝和的房门看了一会后,静静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轻松,像是挣脱了枷锁一样的轻松。
随后,张氏的眼神又盯向挂在廊下的鸟笼,黄色的画眉鸟儿,在笼子里欢快地跳着,嘴里发出喳喳的叫声,倒让院子里多了几分生气。
“夫人,要让人把这鸟笼移出去吗?”秋叶刚在房里看过宋孝和,出来时正想向张氏禀报宋孝和的病情,就看见张氏一直盯着鸟笼,以为她闲吵呢。
“不用了,就让这小东西留在院子里吧。这样,院子里也热闹几分。”张氏摇了摇头,又看向秋叶,“老太爷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就算醒了也只能躺在床上了,以后再也无法动弹了。”秋叶语气沉重地回道。
看到宋孝和如今的样子,秋叶不禁心底一寒,想到昨天晚上偷听到张氏与张妈妈的话,想不到张氏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下药让老太爷瘫痪了。不过随即秋叶又有些庆幸,还好张氏没有让自己去做这等事情,不然后自己以后恐怕也没有好下场的。
看来要快点让家里人想办法来把自己赎出去了,不然以后继续在夫人的手底下做事,不定哪天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夫人,事情已经办妥了。”门外,秋红急步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人已经让花婆子领走了,事先已经灌了药的,保证他们说不出一个字。”
花婆子,是个人牙子,不过提到她,大多数人都是害怕的。
因为,她手里的人,男的一般是卖到西北的矿场做苦工,送到那里的人通常都熬不过三个月;女的,长得年轻漂亮的,卖到青.楼,姿.色稍差一点的,就卖到穷山恶水的山沟里去给人做老婆。要知道那些贫穷的地方,为了传宗接代,通常是一家人好几个兄弟共用一个老婆的。所以,一般人家都不愿与她来往。而提到花婆子,秋叶的心底就更冷了。
“嗯,办得不错。一会有赏。”张氏轻描淡写地夸了一句,仿佛刚才让秋红卖的只是些用不上的垃圾,而不是三个活生生的人,而看着秋红的眼神则满是冷意。
想不到这丫头也是个狠的,自己没有吩咐,竟然灌了那一家人哑药。
看了张氏眼里的冷意,又看着秋红脸上的喜意,秋叶心里暗骂了句傻子。
“对了,刚才那个小丫头呢,查查她的情况,如果手脚伶利的话就把她调到我的院子里去做个跑腿地吧。”想起刚才那个小丫头,张氏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没想到这丫头的话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
“就知道夫人会问起这事,我刚才已经去问过了。小菊家是府里的老人了。她袓母曾是老夫人的下人,原与林祥家的地姑母芙蓉一起在老夫人院里做事。后来芙蓉做了老太爷的通房丫头,就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听张氏提到小菊,秋红得意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上前对着张氏说道。
看她沾沾自喜的样子,秋叶自动地退后了一步,把张氏身边的位子让了出来。
“后来,她芙蓉打碎了老太爷一件心爱的玉器,被老太爷卖了出去。再后来,她们一家也被老太爷打发到了庄子上去了。林祥家的地父亲也因此去世,所以说起来,她倒真与老太爷有杀父之仇。只是因她在庄子里长大,府里知道这事的人没几个罢了,才让她混到了老太爷身边,做下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那就好,看来没什么问题了。把她调到院子里后,就跟在你身边吧,你也好好调.教一翻她,总是府里世仆不是。”张氏有些轻讽地笑了一下,然后带着秋红秋叶回了自己的院子。
走在回院的路上,张氏只觉得心情舒畅,看着谁都是一幅笑眯眯的样子,倒让延途的下人吓了一跳,纷纷传言是不是困为老太爷病了,夫人伤心过度,有些魔怔了。
听到下人的传言,张氏不过哂然一笑,也没有多做计较,倒是秋红还有些愤愤不平,对头秋叶嘀咕,府里的下人欠调.教了。
对于秋红话,秋叶并没有答理,她正忙着找张妈妈和罗婆子呢。
此时青萝还在院子里晒太阳,不过她的心情已经不那么美好了,因为这府里的人好似已经忘记她似的,直到未时半了,也没有人给她送吃的来。
就在她已经自己快要饿死了,打算是不是冒着让人知道自己没傻的风险去厨房要些吃的地时候,院子外面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姑娘,你肚子饿了吗?今天府里出了好多事,让阿良忘了你还没吃午饭呢。”拎着个篮子推门进来的阿良双眼红肿,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而且声音嘶哑,看得出来,她哭了很久。
从屋里搬了张小几出来后,阿良把篮子里的饭菜摆了出来,也不过是一盘豆腐,一盘青菜,还有一大钵豆尖鸡蛋汤和两碗米饭。
肚子早已饿的直抽抽地青萝没有等她叫,就自己拉近凳子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只是半晌后,她才觉得有些安静的过份,桌上竟然只有自己一人在挟菜。
只见平时一见了吃食就异常高兴的阿良此时正苦着一张脸,面对香喷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