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婶,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请进来。”坐在床上相顾无言地姐妹俩听到这风风火火的声音后,不禁都笑了起来,转头一起朝门口看去。
站地门口的姜氏中等身材,略微有一点点发福,上身穿了件半新的掐牙秋香色长褙子,下面则是黛青色的绫罗长裙,一头鸦青色的黑发一丝不乱在脑后地挽了个圆髻,斜插了两支镶着米粒大小红宝石的梅花样银簪,左右耳朵上各戴了一只样式相同的银丁香,闪着些微的银光,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地,此时正袖着手站在门口,一脸微笑地望着姐妹二人,“阿萝呀,姜婶不请自来,没扰到你休息吧?”
姜氏生了张很有福气的圆脸,肤色白皙,眼神明亮,显得很是精神,虽然韶华已逝,但和着她那眼角眉梢的细纹,却给人一种天生的亲切感,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看您说的,您能过来看我,我正求之不得呢。这些日子一直躺在床上,人都要发霉了。”青萝掩嘴笑了,又轻咳了两声,“二妹,快把请姜婶进来。”
青蓉忙迎了去,走到门口屈膝向其行了一礼,做了请进的手势,待姜氏进屋后端了张小圆凳放在床头前,离青萝很近,以方便说话,“姜婶,快请坐。”完了又倒了杯热水捧给她,这才重新坐回青萝身边,笑着朝姜氏打招呼道:“姜婶,您今日这身打扮可真精神。对了,粟娘妹妹她们这会应该到家了吧?”
一说起粟娘,姜氏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粟娘这丫头。真真是个磨人精,临走时还一直哭着到处要找榆哥儿呢,还说等她将来长大了,要回京城来嫁给他,好报答阿萝的救命之恩。”
说起这个,姐妹两人都又笑了,也不知谁给那小丫头说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应当以身相许。小丫头一知半解地,说着要嫁给青萝。青萝刚受伤那几日,一直守在青萝的床前,寸步不离的。后来被告诉说青萝是个女人,不能娶她。又转移了目标,说是要嫁给青榆。日日跟在他后头,弄得他头大如牛,见了就躲,避如蛇蝎。让众人很是哭笑不得。
“她如今人还小,不懂这些事,等她将来长大了。就不会如此想了,何况时间长了。就会忘记这些儿时的戏言的。”青萝端起床头的温水润了下喉咙,好笑地朝姜氏道。
“那可不一定,这孩子记性好着呢,而且又是一根筋,怕是不那容易忘记的。而且你们家榆哥儿长得好不说,又勤读诗书,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如果将来两个孩子有缘,也未偿不是一件美事!”姜氏像是半开玩笑一般对着青萝道,“就怕到时候你们家榆哥儿看不上我们粟娘。”
青萝斜靠在靠枕上,原还精神放松的与姜氏聊着天,听了这话后,却是心底一震,姜氏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以这样的语气,难道是有什么想法?还是真是只是在开玩笑?
对于古人的人际交往,她并不擅长,而且也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话里话外几个意思的对话,这要是不小心说错了或是理解错了,不只容易得罪人,而且还有可能吃亏,所以她前世才会跑去给人当了助理,帮人跑腿干些杂事。
“你说呢,蓉丫头?”姜氏又打趣地看了青蓉一眼,像是征询她的意思一样,眼角却瞄了青萝一眼。
看着姜氏眼底的小心审视,青萝收起心底地想法,忙打起精神来小心地应付她道:
“看您这说的,粟娘妹妹长得机灵可爱,又有您这个舅母在,将来定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怕是大叔家的门槛都会被媒人给踏平了。”
不待姜氏说话,青萝很伤心地低下头,“只是婚姻大事,应当遵从父母之命,但如今家父......”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坐在青萝对面的青蓉一听提起宋父,也面现凄色,红了眼圈,把手中的帕子递到了青萝手里。
青萝接过帕子后,轻轻地往眼角按了按,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姜氏,勉强地笑了一下,“让姜婶见笑了,您今天难得过来一趟,我却提起这些伤心的事,真是不应该。”
姜氏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脸上的神色却分毫不变,放下水杯拉过青萝的手拍了拍,柔声道,“好孩子,你该放宽心的好好养养病的,何况你父亲的事,也不是没有转机的......”话说到一半,却像是知道自己失口一般掩了口。
又转移话题道:“咳咳,我是说,你不要老想这些有的没的,大夫说你就是思虑太多了,这病情才没有起色。何况你如今这个样子,你父亲若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呀。所以呀,你少去想那些有得没的,夜里天天做恶梦地话,不如去寺里求支压惊符......”手一顿,口中的话停了下来。
却是青萝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神情激动地看着她,“姜婶,你刚才说......,说父亲的事还有转机,可是听吕大叔说过些什么?难道我父亲他.......,他还有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请您告诉我吧。”急声追问道,到了后面,语气已接近哀求了。
此时青神的神色很是激动,活脱脱就是一个救父心切的女儿形像。
“这......”拉着青萝的手,姜氏很是为难的样子。
“姜婶,有什么事请您告诉我们吧,如果二叔有救,将来我们定会感激您的。”青蓉拉住她的袖子哀求道,眼角挂着泪光,很是惹人怜爱的样子,“您不知道,当时得知二叔噩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