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阵跟一阵地下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停,听水流声,好像连河水也上涨了几分。
可能是在船上的时间久了,也习惯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青萝晕船症状好了很多。从床上起来时很有几分神清气爽的感觉,推开房间的窗户后,外面又是阳光灿烂,远处雾气还未散尽的山林里一片苍翠,林间到处是扑愣愣乱飞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很是热闹。
洗漱过后,站在窗口,青萝很不优雅地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富含氧气的清新空气,只觉得心情很好。抬头打量四周,在自己乘着的这条船旁边不远处,还停了一艘客船,应该也是昨夜来避雨的。
正对着她窗户的舱房,高高的窗户半开着,旁边坐了个身着白衣,长相秀丽极为年轻的女子,此时正双眉紧蹙,盯着静静流动的河水,眼里含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轻风拂过,撩起女子鬓边的发丝,像调皮的孩子一样,拂来拂去,女子却任由它,不为所动。
看着这个女子,青萝心里一酸,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悲伤,有些不忍心女子继续沉侵在悲伤里,情不自禁地对着倚窗独坐的女子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高声道,“早呀,姑娘!”。
对方一愣,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打招呼,过一了会才神情很不自然地对青萝点了点头,“早!”
女子回头,背后有个仆妇打扮的婆子对着她说了什么,随后女子转过头来对青萝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笑了笑,起身关上窗户,里面的情形就瞧不清了。
“姑娘在看什么?”吴婆子小心地看了何小君一眼,又看了眼关上的窗户。觉得她心情好似好了一点。
“没什么。去父亲那里吧。”何小君摇了摇头,想起刚才那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对上吴婆子孤疑的眼神,冷淡地朝她点了点头。当先出了舱房朝着何秀才的房间走去。
“大姐,你在做什么呢,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而且窗口风大,小心又着凉了。快来把药喝了。”青蓉小心地提起炉子上一直温着的汤药,倒了一碗递给青萝。
“对了,云公子的药送过去了吗?”看着碗里漆黑的液体散发出来的浓浓苦味,青萝心情不美妙了。有些不想喝,眼睛一转,问起另一个受苦的人来,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受罪。
“早起时已经让冬生哥帮忙送过去了。”以为大姐是担心自己忘记帮云公子熬药了,青蓉眨了眨眼睛回道,“放心吧,大姐,我不会忘记的。”
泪......
青萝转头面无表情地大口大口地把汤药喝了,随后放下碗,死死地捂着嘴。
好苦......
不想让青蓉看见自己眼泪汪汪地双眼。青萝再次走到窗边,看到渐渐远去的河岸,船又开了。
吱呀一声。身后的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回头一看,冬生单手端了个托盘稳稳地走了进来,“阿萝,二小姐,快来吃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冬生把托盘放在了角落里的小桌子上。盘里两大碗浓稠的粥,还有一碟散发着清香的饼和小菜。
船上的空间狭小。摆了张床后,只得一个小桌子和脸盆架子。剩下的地方又放了个炉子和柴炭等物,就显得很挤了,更别说添了冬生这个人。
“你们先吃着,我一会来收碗筷。还有,吃了饭就在房间休息,别出去乱走呀,船上都是些不懂规矩的莽汉,免得冲撞了你们。”冬生立在门口隐晦地看了隔壁一眼,笑着对姐妹二人说道。
“怎么了?”青萝看了冬生一眼,难道船上有什么事?想到这里,青萝隐约记得昨天好似有人吵些什么,于是看向青蓉,“对了,二妹,昨天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吵架,怎么回事呀?”
“这个......”青蓉看着青萝吱吱唔唔道。
“哪里有人吵架呀,是你听错了。”冬生翻了个白眼,还是别让阿萝知道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在船上,免得她缠上阿萝,“还不快吃饭,都快凉了。”
同时不放心地看着青蓉,“大小姐身体不好,二小姐就留在房里多照顾一下吧。”
“好。”听到这话,青蓉仿似松了口气似的,对着青萝笑了笑,拉过她到桌旁,递了双筷子在她手里,“大姐,快吃饭吧,厨房的大娘熬得粥很香呢。”
“好,”青萝接过筷子,摸了摸她的头,抬头看见冬生站在门边,“你怎么不去吃饭呀?”
“这就去了,你们别出门呀!”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冬生这才拉上门走了出去。
“冬生怎么像个老太婆似的,越来越唠叨了。”青萝好笑地摇了摇头,端起粥碗,粥确实很香,特别是刚喝了一大碗苦药的青萝,看着热气腾腾地米粥,简直热泪盈眶了。
“冬生哥只是担心罢了,大姐你就留在房里吧,别出去了。”青蓉有些心虚地侧头看了青萝一眼,见她正埋头喝粥,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好吧,那我吃过后,就在睡一会,反正身上正软得很呢。”青萝无所谓地答道。
吃完饭不久,冬生就来敲门收东西了,还带来了活蹦乱跳的青榆,一看见青萝就高兴地扑了上来,“大姐,你好些了吗?还晕吗?”
“大姐,刚才船上的大叔捞了好大一条鱼,厨房的大娘说是要中午烧来吃的。”
“那条鱼有这么大......”青榆坐在青萝面前兴高采烈地比划着,笑空灿烂,浑身上下透着股兴奋劲,连冬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