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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家大院前厅正中,醒目地停放着一口棺材。
棺材做工粗糙,斧砍锯割的痕迹清晰可见;没有油漆,露出木材的本色;而且每块木板木质的深浅程度也不一样,证明他们的年代也不同。但仔细一看,木料却都是优质的核桃木,有的木板上,还能清楚看出“鲁家粮铺”的阳文字迹。
看着瑞萱的一脸疑问,晓林解释道:“霞儿的事情太突然了,现在又是兵荒马乱,一时也找不齐那么多木料,也寻不着木匠~我想起‘鲁家粮铺’的牌匾都是核桃木刻制的,所以让伙计们将城中粮铺的牌匾全部卸下,我自己和几个伙计连夜赶制的,虽然粗糙了一些,但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瑞萱感激的看了晓林一眼。作为女主人,她知道粮铺的每块牌匾都是鲁家精心建立的的品牌,每块牌匾后面都有一个曲折传奇的故事,是鲁家愿意用生命捍卫的信誉。今天晓林这样做,是尽量想让梅霞走得体面,让瑞萱觉得心安。
“来,鲁哥,我们一起将媳妇送入‘洞房’”!
“等一下”,贺老神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让我先为‘新娘子’准备好铺垫”。
两个徒弟抬过满满一筐竹炭。贺老神医从徒弟手中接过一支支竹炭,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棺材的底部,铺上厚厚一层。
等贺老神医忙好以后,瑞萱和晓林一起站起来,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将梅霞从花床上托起,梅霞艳丽但僵硬的身体在他们手中缓缓地滑落,慢慢移向她的“洞房”。
与梅老太爷让给瑞蕙的豪华“房子”相比,梅霞临时搭建的“洞房”外表显得狭小,粗陋。但每一块棺板,都是鲁家诚实经营的品牌,是鲁家百年老店的精髓,也是鲁家给新媳妇最好的礼物。
望着手中恬睡般安详的梅霞,想着她小小年纪,受到的非人摧残,瑞萱嘴唇紧咬着,手臂剧烈的颤抖着,梅霞的身体已经完全进入了“洞房”,凝望着将要永远离别的孩子,她再也舍不得放开梅霞了!瑞萱双眼通红,但没有伤痛的泪,因为泪已经流干,现在能流的,只剩下愤怒的血!
“瑞萱,城外的人在等着呢!”晓林提醒了一句,瑞萱才缓缓放手,看着梅花安然的躺在鲁家百年基业构成的“新房”之中,难过、酸楚、不舍,一起向她袭来,饥累交迫、心力交瘁的她再也坚持不住了,身体颓然倒地!
晓林马上过去扶起她,大声叫管家:“鲁宁,快拿参汤来!”
人参是贺老神医昨夜派徒弟送过来的。白天贺老神医就已经觉得瑞萱气血两亏,精神不足。为防止出意外,特别拿出一支珍藏的上好关东人参,让徒弟送到鲁府上,并嘱咐连夜熬成“独参汤”。
但瑞萱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珍贵的参汤但从她嘴慢慢流出,却怎么也灌不进去,晓林搂着瑞萱,一声声急切呼叫,声音让人心悸。这
贺老神医走了过来,牵过瑞萱的玉手,按着瑞萱的脉象,沉吟了一会,“大太太这两天气血不合,刚刚又急火攻心。脉象极乱, 身体极弱,所幸先天底子甚好。我在大太太‘劳宫’、 ‘内关’、 ‘极泉’上扎几针,打通心包经,应无大碍”。
晓林感激的说:“有劳神医了!”
三根细细的银针扎了下去,瑞萱身子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轻轻的**。
瑞萱醒了!晓林一阵狂喜,连忙将参汤缓缓地喂了下去。瑞萱慢慢睁开了眼睛,晓林赶紧向早已等在一旁的的伙计们点了点头,伙计们心领神会,棺盖缓缓的合上了,最后一缕阳光从梅霞青春美丽的脸庞上消失。
“独参汤”功效立竿见影,瑞萱顿时觉得有些力气了,看着周边这么多人都在等待着,瑞萱觉得是在过意不去,从晓林怀里挣扎着起来,甩掉坎肩,抹去鬓上红花,从门口篮子里抓起一把纸钱撒向空中,用沙哑的嗓子带着哭腔喊了声:“出殡!”
瑞蕙的棺材在前,梅霞的棺材在后,随后,是梅三叔公,鲁家夫妇,以及越来越多的雷江百姓。
队伍很长,人很多,但也很静,静的听得见漫天飞舞的纸钱落地的声音。
很快就到了城楼口,但队伍走不动了。
瑞萱夫妇心里一紧,知道是鬼子拦住不让出城!梅成的担心不无道理。
瑞萱走上前去,气愤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我的亲人都被你们糟蹋死了,难道连出殡都不可以吗!”
“你们有犬川太君的出城手令吗!”一个好像是鬼子头目操着生硬的汉语说。
“没有!”瑞萱不屑一顾。
“没有犬川太君的手令,就不许出城!”鬼子头目立马就瞪起了眼睛。
“你们日本人就连死人都不肯放过吗?连送葬都要阻拦吗?你们还有半点人性吗?给我让开!”瑞萱想冲上前去,搬开城门口前拦着的驻马。
“刷!刷!”
顿时,两把明晃晃的刺刀顶在瑞萱的胸前。两个凶神恶煞的持枪鬼子冲了过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瑞萱昂起了头,充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鬼子凶恶的眼睛,毫不退缩。
晓林急忙挤了上去,和瑞萱肩并肩站在一起。
“刷!刷!刷!”更多的刺刀逼了上来。
瑞萱紧紧握住晓林的手:“鲁哥,看来今天我们要把自己一起送葬了!”
晓林紧紧搂住瑞萱的肩头,“萱妹,不要怕,不管到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就是死,也死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