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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霞眼中似乎要冒出怒火:“妈,您想象不出,那帮qín_shòu,在古都南京做了些什么!他们将世界上最恶毒的手段,最残忍的杀人方法,都用在了无辜中国平民身上,用在了柔弱的中国女人身上!我一个清白女子,落入这帮qín_shòu手中,会有好结果吗?”
瑞萱听了心里一阵阵发冷。她更为梅霞和瑞蕙的命运担心不已。
梅霞哽咽了:“妈,请您放心!我不会辱没梅家名声,不会辱没雷江名声。不会对不起我父母,对不起您和爸,对不起雪华~”
瑞萱听得真真切切,梅霞这次没叫晓林做“姨父”或“大爹”,而是叫了声“爸”,姑娘的肺腑之言,将自己的心迹表露的再清晰没有了。
瑞萱尽管精明干练,但此时此刻,她也是无可奈何。她不知道梅霞回去后会发生什么,但她能隐隐感觉到,这可能就是生离死别!他俯身抱着梅霞,用手轻轻抚摸梅霞那清纯秀美的面庞,那如荷花般润洁的面庞,梅霞却闭着眼睛,半倚在瑞萱的怀里,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和母爱。
滚热的泪珠,从两代美丽的女人眼中滴落。
久久沉默。
好一会,梅霞轻轻推开瑞萱:“妈,我该走了!我房里床头有只梳妆盒,请您交给雪华!”
瑞萱连忙满口答应,送她到外堂,鬼子和翻译已经在伸头张望,显然有点不耐烦了,不是看着每人十块大洋的份上,早就进屋催促了。
到了门口,梅霞对瑞萱回眸一笑:“妈,您和爸多保重,我走了!”然后头也不回,藕荷色绣花缎面布鞋踏着青石板,走向远方。
瑞萱一阵心酸,挥手作别,在后面说:“霞儿,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她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梅霞的身影慢慢消失的小巷深处。
夏秋之间的江南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阳光灿烂,一会儿,乌云遍布,一场潇潇秋雨将要来临了。
房间里静极了。只有方正武一个人在娓娓叙述。每个人都似乎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沉浸在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中,那一幕幕屈辱的往事让在座的建军和国庆热血沸腾,拳头指节都捏得噼啪作响,只恨当年未出生,不能去战场和鬼子拼死一战。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国庆问道。
此时方正武还沉浸在回忆里,已是双目噙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于心远他们都是军警出身,深知一个纯洁少女落入魔爪的后果。而且,翠云山上,那座巍峨的牌坊已对她们母女悲壮的结局给予了最好的诠释和褒扬。
好久,方正武才从回忆中苏醒过来,缓缓地说:“于队长,这个案件你们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这个‘孩太君’犬川次郎双手不知沾满了雷江百姓多少鲜血,不知道残害了多少良家姑娘,如果不是当年国民党第九战区司令官汤恩伯这个草包将军对日本战俘姑息纵容,像犬川次郎这样的刽子手早应该当作战犯被审判、送上断头台,为那些冤死的百姓讨还公道!可惜的是,这样顺民心、合民意、解民气的大事,当年的国民党却没有做,反而打着‘以德报怨’的旗号,将这些战犯、刽子手礼送回日本,造成千古遗憾。但古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该报尽报’,‘孩太君’这次死在雷江,就是被那些冤魂索命的;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凶手’,那这个‘凶手’就是雷江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我第一个就去为他敬酒,为他烧香!甚至,可以为他去劫法场!”
于心远当然知道方正武最后一句是气话,在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机器面前,任何个人都会碰得头破血流。尽管山田次郎历史上是一名战犯,但由于当时国民政府腐败无能,让他逃脱了应该接受的惩罚。时过境迁,斗转星移,现在已经是新中国了,中日关系也翻开了新的一页,再追究往事于理无据、于法无凭。作为一个现代法治国家,更是不能容忍用私刑来报仇雪恨。况且,这个案件又影响到到外交纠纷和对外开放政策的顺利实施,因此必须破案,给国家、给人民、给历史一个交代。
尽管于心远破案的意志从未动摇,但得知的这些原委真相后,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多年以来,他破案最大的法宝就是依靠广大群众提供线索,然后从这些线索中梳理出蛛丝马迹,进而发现重大嫌疑。但这个法宝在“2.15”大案中可能会失灵,他可能会得不到群众的支持,要陷入“孤军奋战”的尴尬局面。还有,如果真的侦破了案件,自己将一个雷江百姓心目中除暴安良的英雄送上了法场,那他到底是在伸张正义还是在湮灭良知?
剪不断,理还乱!于心远也陷入一片茫然之中。
从方正武文史馆那昏暗的环境中出来,来到春光明媚的大街上,于心远他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做了几个深呼吸。从沉重的历史往事中回到现实,都感受到了和平和安宁的珍贵。
自从那次“孩太君”的皇族太太来过雷江后,那过分的排场引起了雷江百姓的议论纷纷。很快,“孩太君”犬川次郎重返雷江并被杀的谣传如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而且越传越邪乎,其中被瑞蕙母女冤魂索命的版本最为流行。熟悉那段历史的“老雷江”无不拍手称快,这无形中给于心远收集线索带来很多不便。尽管国庆、建军做了很多细致的工作,但除了刚开始收集的那些证据,后面有效线索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