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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年轻人,身子骨硬朗,在鲁宁的精心照顾下,鲁雪华很快复原了。
部队有部队纪律和规矩。鲁雪华即将病愈归队,他和鲁宁就再也不能这样朝夕相处、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天来,两人都对对方倾注了太多的感情,都把对方视作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祖孙之间亲情感觉越来越浓厚了。
临别前的一个黄昏,两人都依依难舍。
落日的余晖将山峦染成了金黄,整个营地显得更加安宁。祖孙两人在医疗所山后幽静的小径上慢慢地走着,这是鲁宁每天陪鲁雪华散步的地方。
一路上,鲁宁不断叮嘱,提醒鲁雪华军营不比家里,也不是学校,军纪森严,不能有半点少爷脾气,鲁雪华尽管听的耳朵都起茧了,但还是不停地点头。
最后,鲁宁说了:“雪华,我该说的都说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好在我离你也不远,有什么问题,碰到什么困难,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鲁雪华满口应承。最后,他提出了一个他一直纠结在他心里的问题:“鲁伯,你是怎么逃出雷江,来到部队上的?”
鲁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一言难尽啊!”
那天午夜。当鲁家大仓熊熊烈火燃起,鲁宁知道小林夫妇已经毁家殉难了,他满怀悲痛,安排好最后的仆人以后,马上潜出鲁府。
望着映红天际的大火,鲁宁心里明白,“孩太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鬼子马上就会全城戒严、搜查,自己该去哪里藏身呢?思来想去,他觉得暂时投奔梅成最稳妥。
瑞蕙母女蒙难后,在瑞萱的一手操办下,梅成和梅香就成亲了,并搬出了梅府,靠经营“临江园”客栈为生。
戕害了梅家母女,“孩太君”有时也会感到不安。想到自己当年作为“小泉子”卧底梅府时,梅家对他的收留照顾,内心也会闪过一丝内疚。除了“征用”梅府作为皇军军需仓库,对梅府管家梅成和梅霞的丫鬟梅香,“孩太君”没有为难,梅成一家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
梅成的家就安在离鲁府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单排小院落。鲁宁见四下无人,使劲叩打小门门环。等梅香听到敲门声前来打开小门时,看到失魂落魄的鲁宁,顿时惊吓不已。开口正待问鲁家粮仓出了什么情况,鲁宁连忙说:“一切等以后安定了再慢慢说,现在先找个隐秘地方让我藏起来,鬼子马上要搜城了。”
梅成也闻声过来了。作为梅府管家,梅成见多识广,看见鲁宁如此狼狈,知道鲁家肯定是发生大事!于是,赶紧让梅香将鲁宁藏到家中最隐秘的地窖里。
果然,当天夜里,就有鬼子来梅家搜查。翻箱倒柜一番,一无所获,只得悻悻而归。
在梅家地窖里,鲁宁整整躲藏了一个月。梅香每晚给他送一次饭,同时给他带来听到的关于鲁家的最新消息。鲁宁于是知道了鲁嫂等几个不肯逃走义仆被鬼子杀害,被当作“抗日恐怖分子”,头颅高挂在城门上;鲁家大院也被鬼子“征用”霸占,鲁家算是彻底的家破人亡。
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鲁宁基本上都是每日以泪洗面,过着备受煎熬,惊恐不定的日子。自己在鲁家生活了40多年,早已经把晓林夫妇当作是自己的亲人了,既不能为他们殓葬,又不能像鲁嫂一样为他们殉节,他内心就像油烹一样。但他必须活着,因为他还负有重要使命:要把那封信、还有那只寄托着瑞萱和梅霞两个女人情意的梳妆盒,带给少主人鲁雪华。
最初时候,鬼子对出城人员盘查得很紧,梅成坚决不让鲁宁出城;一个月后,也就是皇军“嘉奖”晓林夫妇后,城门口盘查也明显松懈了,梅成于是将鲁宁化妆成一个逃难的乞丐,趁着一个赶集的日子,在傍晚混在人群中出城。
鲁宁故意将自己搞得头发脏乱,身上污秽不堪,背着一只臭烘烘的破布袋,里面放了一些臭鱼烂菜,为的是不让门口的鬼子搜查,好顺利带出那只梳妆盒。
果然,当鲁宁通过城门时,鬼子掩鼻皱眉,一脚将他踢开,赶了出去。
鲁宁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县城,望着城外空空田野,鲁宁倍感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到雷江边洗了洗脸,将布袋里面那些污物倒掉。露出下面一只裹得紧紧的油纸包。打开油纸包,露出一只檀香梳妆盒,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晓林夫妇最后的托付—那封遗书以及梅霞和瑞萱的遗物,还有20块“袁大头”。
他心里一暖,知道这是梅城夫妇的一点心意。患难之中,才知道谁是真正朋友。
坐在河边,鲁宁盘算着要怎么去找鲁雪华。茫茫人海,偌大中华,又是兵荒马乱,要找一个音信全无的人,不亚于大海捞针!他想,雪华少爷如果听说了家里出事的消息,肯定会不顾一切奔回家。那样,很可能再落入“孩太君”犬川次郎之手,按照雪华少爷的烈性,犬川次郎的阴毒,雪华少爷肯定会凶多吉少。
“一定要为鲁家留个后!为梅家留个念想!”于是,鲁宁打定主意,就在雷江周边潜伏下来,守株待兔。
雷江地处长江中下游,沃野千里,自古就是“鱼米之乡”。附近有不少地主富农。多年以来,他们的粮食都是鲁家收购包销,鲁宁和他们都很熟悉,而且,私交也很好。
雷江城是不能再回去了,他决定去鲁家最大的主顾,朱源兴家那里,在那里先藏几天再说。
夜黑时分,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