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美艳绝伦的女鬼走上近前来,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她面上是带着笑意的,那种愿望即将达成时的释然而满意的笑。
但即使如此,我仍有些惧意。
为什么女鬼还会走路啊,你们不是用飘的吗,突然这么正常地走路是几个意思啊!
这不合适吧,你要是这样走路,乍一看跟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了啊!
我很想,很想,真的特别想问问她这些个问题,奈何此时满心都想着赶紧逃离,完全没有这个胆量,也根本没有这个心情。
不着边儿的问题还是暂时先放到一边去吧,当务之急是先摆脱这个有着同性之癖的女鬼才行。
是以这会儿的情形便成了,她向我迈近一步,我便往后退却一步,她再向前迈一步,我就再退上一步,就这样你进我退,直到后背冷不防撞上了一堵冰冷的墙壁。
我的心也随着这堵毫无温度的墙壁凉了下来,不仅如此,似乎连带着周身的空气也都跟着凝滞了。
“怎么,现在又后悔了?”她葱白一般好看却带着冰凉刺骨温度的手指怜惜地抚上我的脸颊,眉眼间含了一丝惑人的笑。
不敢堂而皇之地与这厮对着干,我也心惊胆寒地陪着笑与她道:“这根本不是后悔不后悔的问题啊,我只是觉得,那什么,这位漂亮的姐姐,你看你气质这般高贵,美貌又如此动人,这样做貌似不太好吧!”
什么叫又后悔了,如果你指的是挖心这件事的话,我可从来都没有同意过好吗!
我满以为这个女鬼只是心中一直存着对过去那段经历的怨念与恨意,无法释怀,她所在意的应该只有那个负了他的男人,根本不会真的对我这个标准的路人甲怎样的。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想要我的心!不是我所以为的那个无形无质的心,而是那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在胸腔里头扑通扑通跳的,一旦没有了人就会立刻死掉的那个心啊!
回想起方才她与楚奕打斗时的可怕情形,我心中又惊又怕,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算是遗言也好,心愿也罢,我真的很想很想问问,你要我的心到底有什么用啊?”
总不会是为了拿去收藏吧?
“当然是……吃!”她答得干脆利落,面上神情亦是云淡风轻。
“只要把你的心给我,把你的心给我,我就可以……”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美目流转间似是有所疑虑,不愿再多言。
什么情况?!
吃?
吃!
吃你个头啊,心是用来吃的吗!有没有搞错啊,吃人心肝什么的这种事不是戏文里头瞎掰的么,怎么能当了真呢?
就算你是个鬼,也要稍微讲究一点职业道德好吧?
大半夜出来吓吓人、作作祟就罢了,居然还想吃人心,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吐槽都是放在心里的,大敌当前,嘴上自然还是得先哄着,想方设法保住小命才是。
是以我立马就抛开了那仅有的一点少得可怜的尊严,两手抱肩地蹲到了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路人甲洛樱的心脏味道一定也是毫无特色的吧,我发誓,真的一点不好吃啊!”
“没关系,我不介意。”她勾起如血的唇朝我温柔一笑,那美艳模样动人心弦,在我眼中却似地底索命的冤魂,惊悚可怖之至。
什么人哪,居然连个理由都不给,就要拿我的命去么?!
哦,我突然记起来,这厮根本不是人啊……
似乎最近遇上的非人类越来越多了,这究竟预示着什么呢?
难不成,要天下大乱了?
好吧,这种大事我也操心不来,还是放着以后再说吧,眼下最最让我不解的是——
到底为什么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有故事的女鬼偏偏会莫名其妙就惦记上我的心脏了啊!
我想起了那女鬼先前提到过的道士,她说,那道士告诉她,我能替他找回那个负心人。
而楚奕这才走了没多久,她就转而把重心从寻找那负心人身上放到了吃我的心上面,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教人不得不生疑。
莫非……莫非这厮打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真的去找那个负了她的人,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说要找人也只是为了支开会妨碍到她的楚奕?
也就是说,我这是,自个儿做了一道错误的选择题?
也太倒霉了吧?!
要是有楚奕在这儿的话,说不定还能勉强挣扎几下,可眼下只剩了我孤身一人……
就我这三脚猫都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的功夫,与这个连楚奕都奈何不得的女鬼对上,根本就是自取灭亡好么?
虽然这女鬼先前与我们讲到自己的往事的时候,曾透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憨,伊话里行间现出的痴情,确实教人生出了一种“这其实是个人类吧”的错觉来。
但!这厮先前与楚奕动起手来时的骇人模样也仍历历在目,令人惊骇不已。想来这家伙如此残暴,我究竟能不能有命走出去,还真不好说……
好吧,“不好说”这个词其实根本就是用得相当保守、乐观而含蓄的了,对于当前的情况,其实我心里是有数的。
老实说,正常情况下,不论从哪个角度分析,我都已经完全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血流成河、面目狰狞、死不瞑目……我似乎已经可以清晰地预见自己的下场了。
我后背紧贴着同那女鬼一般冰冷的墙壁,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