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这道诏谕被长孙弘缓缓打开,宣示众人:“陛下有谕,益州整军五万,以御东泽,受命之日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由于很多不便记录在册,例如撤营整军皆由长孙弘亲自传达口谕,并无诏书令旨。
林牧远有些烦忧,陛下这道诏谕有太多深处并未言明,如今岂不是要处处受制于长孙弘这个老狐狸,不禁开口劝道:“长孙大人舟车辛劳,身子怕是吃不消这路途艰辛,不如留在益州稍作休整,本帅领军先行出发。”
“无妨,无妨”长孙弘摆手谢绝好意 ,“怎能因为老夫这残躯之身,误了军务”
林牧远面露笑容,心中不禁埋怨,长孙弘执意要去,他身为主帅也不便强留,陛下遣他来传诏,想必另有考量:“那便请长孙大人稍作休整,待本帅整军出发,也需几日”
明兰和宸啸从中军大帐内退出后又跟随白承笙后面走了会,军中多数营帐已经拆除,满目的空地多少显得有些空荡。
明兰走在白承笙后面忍不住开口问道:“白将军,若发兵五万以御东泽,不知益州留何人防守更为妥当,魏军虽然新败,但若让他们得知此事,怕是会忍不住再次动手出兵”
白承笙望着这片偌大的营地,慢慢移空,略显伤感:“此事我与林帅商讨过,由我留守坐阵益州,应当无虞。”
宸啸感慨道:“如此看来,这林帅是想要亲自出征,以立战功”
“陛下何故向东泽用兵?”明兰有些好奇,从未听闻过东泽与大梁有过何等不睦,双方多年更无战事,此刻忽然出兵,于陛下的性格倒是有些不符,“听闻陛下和东泽颇有渊源!”
“莫非是和萧郁有关?”宸啸接话继续道,“萧郁的生母虽然病故多年,但据我所知,她便是来自东泽,而且还是东泽皇室贵女,陛下忽然如此行事,只怕是金陵出了什么大事惹怒了陛下,才会如此行事!”
“皇家秘事,莫要胡乱猜测,以免引火烧身”白承笙走在前面,倒是对俩人的对话听得格外真切,“萧郁回到金陵便被陛下软禁了,后来又令林帅把他的这些旧部亲信全部卸职羁押到金陵受审”
“陛下为何却又突然改变了想法?”明兰不解,何故朝令夕改,既然这些将领都已卸职,为何还是不肯放他们一条生路,虽然她与这些将领并不熟识,但同为军中弟兄,都是为了捍卫大梁而战,如今却并无任何过错,仅仅是因为他们曾是萧郁的中军副将亲信便获此罪孽,实在令人惋惜。
白承笙看了下近处无人,仅有明兰与宸啸在侧,缓缓开口叹息道:“陛下初始对这些裁撤的将领未曾存过杀意,只是想将他们流放,以防他们纠结军中士兵闹出哗变”
“既然萧郁已被软禁,陛下又为何如此行事,难道非要斩草除根,才肯安心?”宸啸声音轻缓,有意无意的放低了声音,他深知这话若是不甚传入有心之人耳中,便是真会应了白承笙引火烧身之言。
“奈何,被人救出来了”白承笙说话之间隐约透出悲凉之意,“只是这一救,救了他一人,却平白害了那么多性命!”
明兰已然猜到:“是东泽的人救了萧郁?”
“不错”白承笙轻声道,“他们救出萧郁后,便直奔东泽而去,还在宫中多处纵火,以此扰乱禁军,事后陛下是气恼至极,又有些许朝臣危言耸听,陛下才如此行事,令咱们御敌,以防东泽来犯”
“多年的和睦相处,令东泽的守军都十分懒散,陛下命咱们这些久经战役又刚大挫北魏锐气的北防军去御敌东泽,以此震慑,果然深谋远略。”宸啸想透了这一层,倒是有些钦佩起来,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倒是不得不服。
“萧郁倒真有些可惜了”白承笙叹息道,“多好的孩子啊,虽然与陛下多有不睦,但终究是父子情深,陛下亦对其期望深厚,如今父子走到如此境遇!”
宸啸关心道:“既然此事重大,元臻新败,应当不会贸然出兵,倒不如白将军向林帅再商议商议,一同出兵东泽,末将对林帅终究不甚安心,他初为将领,统军事大,不可掉以轻心”
“陛下不是派遣了长孙弘吗!”白承笙对此事倒是略显轻松,“刚才想了片刻,倒也释然 ,陛下如此考量,自有深意,你们俩随军时多留些心,凡事多亲力亲为,不可假手他人,如今只期望双方能尽量避免冲突,若真到非战场相见时,你们也要留意切勿伤了萧郁的性命,他的生死只有陛下能够裁决”
“不如末将留守益州,与白将军一同驻守”明兰对这些事不甚感兴趣,况且此行倒是要处处受制于林牧远,对此人颇无好感,能避则避。
“不可”白承笙断然拒绝,面容稍露不悦之色,“有你们俩和王凝同去,我才能安心,此事可大可小,务必妥善解决,你们几人这些年的成长,我看在眼里,十分了解,由你们一同去,我才能安心留守益州”
“末将遵命,必当谨守将军教诲”明兰说完这番话,也算是应诺了,便需离开这益州,前往东泽,前往人生中这初次的远行。
林牧远在中军大帐内独自一人,思虑着自己对此次东征的决定,亲自前去是否过于草率,独自叹息道:“决定是有些草率了”
他之前是打算和盛闲合作,趁机歼灭元臻,建立功业,如今自己领军东征,留守白承笙在益州,在这期间如若元臻领兵前来,倘若驻守在益州的是自己,倒可以与盛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