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晗让商陆把半夏和艾叶叫了过来问话,“这几日夜曦有接触过什么人吗?”
艾叶是这几日才过来照顾夜曦的,这几日夜曦一直安安稳稳地在西院,一次都没出过府,摇了摇头。
半夏垂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该不该把修竹过来看夜曦的事情说出去,毕竟她是收了夜曦银子的,总不能回头再把她买了。但问话的是公子,公子才是她的主子,一时间她倒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蒋晗的眼睛最为敏锐,看半夏的神色有异,便冷声对着她说道,“半夏。”
半夏听见蒋晗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公子,您叫我?”
“说吧。”
半夏看着蒋晗冷硬如刀的眼神便吓得身子有些软,“前两天清灵寺的沙弥来看过夜曦姐姐,她说那是她同族的兄弟。”
“他来府上之后有没有做过什么?”
“我不知道,那沙弥来了之后,夜曦姐姐便让我退了出去,他们两人在房中呆了许久,后来又在静庭坐了一会儿,快到晌午时才一起出的府。”
“之后她有没有再接触过府外的人?”
“没有。”
蒋晗想起先前见夜曦和修竹十分亲昵的场景,便不自觉皱起了眉。修竹不过是她母亲跟前一个寻常的小沙弥,从前去寺中找母亲的时候见过几面,却并不熟络,那小沙弥似乎一直都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他从前从未把他放在心上。
既然没有其他人,难道这图纸是他给夜曦画的?
如今红削短匕不在夜曦那里,难道竟然在他身上?
蒋晗想到这里便有些迷糊了,夜曦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
若是恢复了记忆,她为何没有离开,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她的性子,这红削短匕应当日日带在身上,绝不可能转送他人。
若是没有恢复记忆,为何还会在酒后和熟睡之后梦呓?
眼下似乎是一个相互矛盾的现状,蒋晗心中不免有些烦闷。
这女人不过是失忆之后变成了一个看似纯真的少女,若有朝一日她记起所有的事情,便绝不会如眼下这般安分守己。
这些年他久在军中,对面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从苍术每月带回来的消息便可以知道,她这些年的生活有多么非比寻常,堪比残忍。
一年三百六十多天,她的红叶令几乎一直流落在外,没有回到过诛夜阁。这意味着她一直在外面执行着刺杀任务,日夜奔波,杀人嗜血。
她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第一次执行任务,无论如何也不敢动手杀人的怯弱少女了,三年时间,让那个他初见时颇有灵气的率真少女,变成了一个只听名字便可让小儿止啼的刽子手。
他在北境第一眼见到她时便认出了她,但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她此番不是来杀他的,但事实上却的确如此。
不过最终她却还是没有动手,她终究没有完全泯灭人性,还保留着一些最初的本性,这也是为什么他冒险将她带回来留在府上的原因,因为他心中还是存着一点希望,希望她愿意回头,变回她本来的面目。
如今她失去记忆终于恢复了原本率真良善的性子,她却在不顾一切地寻找失去的记忆,那些回忆藏满了杀戮和罪孽,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难道是因为他吗?
蒋晗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涌出的烦闷,他现在有必要去清灵寺一趟,她眼下的这些症状也许只有母亲能解释清楚。
……
夜曦醒来的时候蒋晗已经离开了蒋府,她捂住依旧有些刺痛的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四周没有人,便随口喊了一声,“半夏”
半夏应声走了进来,却不敢抬头看她,夜曦注意到她的反常,问道,“你怎么了?”
半夏有些喏捏地说道,“夜曦姐姐,我对不起你,你昏迷的时候公子问有没有人来找过你,我便把修竹师父来过的事告诉他了,然后公子听完特别生气,没用午膳便去清灵寺了。”
夜曦有些不解,蒋晗知道修竹来找过她,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当时都没有发作,如今是什么意思?
夜曦扫了一眼床边的小柜发现桌上的书册已经不见了,心下一紧,“半夏,我放在床头的书册呢?”
“那是公子书房的东西,公子拿走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张纸,上面画了一把匕首。”
“没有。”
夜曦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想起自己昏迷前那张纸夹在那兵器图册里,心中便觉得十分不妥当,穿好衣服去蒋晗的书房,却见商陆在外面站着。
商陆见她过来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公子不在府上,他书房的东西不可轻易妄动。”
夜曦闻言冷哼一声,便离开了。她在心里盘算着,估计蒋晗此次去清灵寺与那兵器不无关系,忍不住担心起修竹来,修竹被她无缘无故扯了进来,也不到会不会影响到他。
夜曦心中不安,便从西院的侧门出府,雇了一辆马车去清灵寺。
夜曦坐马车赶到清灵寺,径直去了修竹以前住的禅院,推开门却发现竟然没人,寻了人打听,所有人一听她提起修竹便都想见了鬼一般,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躲开了,没有人愿意告诉她。
她心中像坠了一块石头般越来越沉重,修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顾身体还没恢复,匆忙跑到无念师父的禅房,顾不上敲门便冲了进去。
蒋晗因为想不明白夜曦的情况,便骑马来到了清灵寺,到了母亲的禅院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