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不想吐了,舒服得还有点想睡觉。”
“那你睡吧。”
”不敢再差劳公子。我下来自己走吧,方才许骁说,最近的一个村子都要十五里路……”
十五里路,或许寻常天气,寻常人走下来也不大碍事。
可这大雪天的,他还背着个大活人,是匹马也累得够呛。
可他扭头横了她一眼,”这只是雪天而已,你试过在大漠里走一个整个白日吗?“
她断然摇头。
“你若走过,便知雪天里的十五里路不算什么。”
“为什么?大漠里行路有什么难的……”
“你还是睡吧,我腿不累,舌头累。”
“噢……”
被赤裸裸的嫌弃话多了。
离盏乖乖的趴在他背上,方才和他说话时全神贯注的,未留意周围景象,一番闲扯下来,竟已离开了那片柳树林。
他在荒原上走着,没有路,亦没有指向的星星。
可他就这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丝毫没有犹豫和停顿,“迷茫”二字,似乎从来和他扯不上关系。
灭门之仇得报,抓她去西域的目的,他又给了合理的解释。
自重生以来,她的心境从未如此放松过。
或许是机缘正巧,或许是缝难相惜,她对顾扶威的提防和芥蒂竟在他脚下一个接一个的足印中逐渐消散。
她抬头,鹅毛在夜风中铺天卷地,可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好像在他身边,就永远不用去思考任何困难和危险。
她好喜欢现在的感觉,如同回到了哥哥身边一样,有种饱满的安全感。
但不一样的是,对这个男人似乎又怀揣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期望,以至于她一点也不想睡觉,也一点也不想走到下一个村落。
只是晕了这么久的车,方才又受了场惊吓,的确很困乏。
加上顾扶威的步子很稳,随便上坡下砍都跟祭祀的鼓点一样,一点不快,一点不慢。
她就这样伏在他后背上,眼帘渐渐合拢。
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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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声高喊从长青宫一直拉到了宣明殿。
来者狂奔不止,身上的盔甲已经染尽鲜血,扑通一声跪在了金黄的龙椅面前。
“启奏陛下,城外乱军俘虏一万,剩余已全都绞杀干净。禁军已从各门入城,准备围剿!”
皇上欣慰的点头。
“围剿干净了再来报。”
”是!”
“报!”又一人从殿外跑了进来,跪在了方才那人下跪的地方,只是跪下之后,不如方才那人禀报干脆。
先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才硬着头皮道,“启奏陛下,百里之外有飞鸽传书,羽林军……羽林军行动失败了。”
“嘭!”
那满是褶子的手一掌拍在雕着龙头的扶手上,垂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连一旁的掌印太监都不敢看皇帝的面色。
“这……这祁王真是其心可诛,乱党当前,他不进宫议事,共谋计策,竟然偷偷摸摸的朝老窝里钻!”一人站出来,愤然拂袖。
“就是,先前来向陛下讨要救济粮的时候倒跑得勤快得很,一到用他的时候,他连影子都瞧不着,生怕我们中原会从他身上拔下几根鸡毛似的!”
一老臣捋捋胡子,眼眯得很细很长。
“想当年,他父王的兵马也是先皇给的。而今京城战况吃紧,剿灭来乱党之后,京城兵力亏损,犹如无甲软肋。想找他要些兵回来,是理所应当的事,谁知,祁王竟然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一人暴跳如雷,“他这是抗旨!西域是要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