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刚才是不是说梦话了!一定是,而且是用汉语!
弘毅后悔不跌,也算急中生智,朦胧着眼睛,一边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一边继续用汉话说:“奶奶,你别走!”
“我在这儿呢,玄烨,你做梦了?”布木布泰终是不忍,用满语问道。
“皇玛玛,孙儿做了一个噩梦!好害怕!”弘毅及时改回满语,同时执着的举着右手,身子向上挺。看样子是在尝试坐起来。
可接着昏暗的月光,皇太后发觉他的这一动作在奇怪得很,根本没有用左臂的意思,尽管肩膀受伤,但此时却像根本没有长过那支胳膊一样,就那么孤零零的垂钓者、来回晃悠着,结果自然是小玄烨整个人又重重躺倒回去。
“别动,别动。皇玛玛在这里,你做了什么梦呀?”布木布泰忍不住按住了玄烨,还给他掖了掖被角,十分关切的问道。
“孙儿梦到……孙儿梦到……我……我的胳膊……”弘毅欲言又止的样子。
“玄烨的胳膊受伤了,很快就会好的。玄烨梦到了什么?不怕,说吧!”
“孙儿……孙儿梦到了九王……”
“什么!你!你梦到了多尔衮!”布木布泰几乎是惊呼一句!
“皇玛玛,孙儿怕!”
“玄烨不怕,有玛玛在,他多尔衮也不敢把我们祖孙三代如何!”皇太后脸上的决绝,让弘毅为之一振!看这样子,这股子狠劲,绝对不是一个女人对心爱的男人所应该表现出来的神情,如此说来,下面就好办多了!
“可是,可是他……”弘毅继续做惊弓之鸟般的可怜状。
“他如何?告诉玛玛。”皇太后有些着急了。
“九王多尔衮说,任凭谁也不能擅动他的八旗!”弘毅开始自编自导一个大大的梦中场景了。
“哼,他的八旗!现在是我儿福临的八旗!”皇太后态度很坚决。
“他还说,他要再次让八旗改旗,却不是互易旗纛的方式,而是……”弘毅用右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打算拼命挤出一点泪水来配合自己。
“他要何为?”布木布泰追问。
“他居然要将上三旗下五旗统统交给太祖皇帝的其它儿子,就是不给太宗皇帝!就是不给我皇阿玛!”
“哼,木已成舟,他就是忘不了自己在太祖皇帝驾前的那点恩宠罢了!”布木布泰有些舒缓,毕竟这梦中之事还是太过虚无。
“孙儿也是如此嘲笑他的,可他却恼羞成怒,话锋一转,说八旗之事如若擅为,他就说说出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秘密?快说!”布木布泰瞬间又换做一脸决绝,还真是把弘毅给吓了一大跳,于是赶紧理顺思路,详细说道:
“他说,汉人都已经早在传言皇太后……皇玛玛您……”弘毅估计犹豫,
“我怎样?!”说到自己了,终于说到自己了,布木布泰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说,汉人早就传言,您……下嫁于他!”
“放肆!”皇太后布木布泰终于听到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语,勃然大怒!
“孙儿错了、孙儿错了!玛玛别生气!”弘毅顾不得肩伤难耐,一翻身跪在床上。
“皇太后,您这是怎么了?”床幔之外,传来苏麻喇焦急关切的话语。
“苏麻,掌灯!”皇太后余怒未消,冷冷说道。
“嗻!”很快,苏麻喇利索地点亮宫灯,这才过来卷起床幔,首先映入弘毅眼帘的,是她冲着自己关切的目光,看着就知道此时的苏麻喇对自己那可是十分揪心上心!
“玄烨,这真是你在梦中所闻?”布木布泰下了床,开始站着问话。
“皇玛玛,孙儿刚才做梦,九王多尔衮问孙儿说,‘你可识得汉字?’孙儿答‘会’,他就拿出一卷汉字什么《建夷宫词》,让我将其中一句读给他听,孙儿……孙儿……”弘毅跪在床上,努力回想自己少得可怜的那一点清代杂史记忆。
“《建夷宫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苏麻,你听说过吗?”皇太后满脸疑惑,追问身后的苏麻喇。
“奴婢……也未曾听说……”苏麻喇不敢信口雌黄,只能无奈据实说道,但却语焉不详,生怕因为自己的证词而给玄烨带来祸患。
“孙儿听多尔衮说,这是当下汉人秘密写就的一本反清恶书,是个叫……叫……”弘毅有些接不上来,绝对不是故意,而是知识点的确模糊了!
“叫什么!”皇太后面露杀机一般,吓得苏麻喇身子一软。
“叫张煌言!对,就是这个名字!”弘毅终于在关键时期发挥了无限潜能。要知道,后世的时候,他只是粗粗翻阅了一遍清民时期史学家孟森所著《清初三大疑案考实》那本小册子,要不是这第一个疑案“太后下嫁”篇幅最少,估计连现在这些他都记不住!
“张煌言?何许人?”皇太后脸色稍缓,却依旧沉重。
“张煌言?……皇太后,好像去年那个前明的鲁王朱以海,被押解京师之时,其属臣里面有一个就叫张煌言的!”苏麻喇记忆超群,关键时刻大大帮助了弘毅一次!
“哦,若果有其人,现在何处?”皇太后重现一脸杀气!
“他也一并被押解至京师,现在应该被关押在刑部。”
弘毅此时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苏麻大姑姑!自己去年收拢东南郑氏,还有这么一个连带产品,今日真是管了大用!
“皇玛玛,孙儿梦中惊呼,是因为读了这张煌言诗文中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