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勃林见到许久未见的同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才好!是惊喜,还是懊恼!毕竟,刚才自己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打定了主意,可偏偏“忘记”、或者说“笃信”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使团中自己的任何一个同伴了,即使再见面,也将是剑拔弩张、不共戴天了。可谁承想,现在就这么快同处一室,而且还是在没有清国高级官僚的陪伴之下!
要知道,自从几天之前“百夫长”乌恩其带着伤回到营寨之后,不知道他是为何下达了新的命令,反正他和亚雷日金两人和那个可恶的“贵族老爷”伊万诺夫就不被允许再互相见面了。当时,说实话,尽管阿勃林有些时候还禁不住喜欢这种不被两个蠢蛋无休止骚扰的日子,可以用来静心思考下步打算,但了无音讯总是让人心中惴惴不安的,生怕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在他们身上,进而波及到自己。
稍作犹豫之后,聪明的阿勃林决定按兵不动,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的同时,先稳住自己这位哥萨克同伴,然后见机而动。
于是乎,在亚雷日金看来,这一晃许多天阿勃林应该有的隐约不安,终于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得到了部分缓解。他脸上那份唯一的疑惑,应该就是不知道伊万诺夫身在何处的缘故。
同样也已经做出了一个艰难抉择的亚雷日金,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阿勃林,和自己一样已经拿定了主意。下一步就是要“考验”一下对方的何去何从了!
所以,此时的屋中,两个久未谋面的同僚此刻虽然未必欣喜若狂,但在同病相怜的“囹圄”之中久别重逢。还是很“庆幸”的。
“阿勃林,我还以为自己要被送上绞刑架了呢。再见到你,我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亚雷日金首先伸出了双臂,有些“激动”的欢迎自己的同伴。他已经和伊万诺夫彻底闹翻了,三人“领导小组”的最后一位成员就是必须要拉拢、或者说需要尽早辨识敌我的重要角色。
“哦……我也要感谢真主安拉的眷顾!我的朋友、勇敢的哥萨克勇士。我忠诚的亚雷日金!”
说实话,阿勃林倒未必和亚雷日金表现出来的“小激动”一样的真心欢喜,但还是很“应景”的拥抱了这个哥萨克人。
哥萨克从中亚人的怀中轻松解脱出来,一边拉着阿勃林坐下,一边开启了话题。
“来,快坐下,我的正使大人!”亚雷日金殷勤的将阿勃林按在了座位上,自己却在地上站着,并未一同落座。阿勃林只能在蛮力作用下乖乖就范,却保持着一颗警觉的心——笑而不语、以静制动。
“亲爱的阿勃林。你可知道这里是一座新城,就在贝加尔湖畔,规模确实不小,叫做乌兰乌德?”
“哦,你说的不错,我的朋友!我也是今天刚知道的。我刚到此地。”阿勃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慢吞吞思索着回答,却十分明智的省去了自己见到的许多细节描述。
“你说什么?今天刚到?怪不得我想念了你好久今日才得以重逢!我们可是来了好几天了。”亚雷日金作为一个“直率”的哥萨克头人,自然不会去仔细揣摩此行的正使、布哈拉商人为何会被故意拖延几日才到。
“是吗?你们?你是说,你和费奥多尔?伊万诺夫一起来的?你们一直没有分开?”阿勃林却必须注意这个环节。此时的他,也需要尽早分清楚自己的两位同伴是否值得自己下一步的拉拢和结盟。
“是的,我的朋友。我和那个沙皇的佞臣一起来的,不过可不是形影不离!我们也是分开居住的。这里是我自己的住所。”亚雷日金想起刚才自己胖揍了伊万诺夫一顿,脸上有些不太自然。
“那……他在哪里?”阿勃林想到自己业已形成的打算将会对这两个同伴带来的影响,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他住在哪里我不清楚。不知道。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就医吧……”亚雷日金半遮半掩的说,用词有些颠三倒四。
“就医?他什么时候负伤了?伤得重不重?”阿勃林乍一得知这条消息,反而有些小激动,伸直了脖子追问。
“嗯,就在刚才。被我教训了一顿!可惜没有当场打死他,省得日后再给我们增添麻烦!”眼瞅着躲是躲不过去的了,亚雷日金决定坦诚相告。
“什么?他被你打伤了吗?”阿勃林吃了一惊,不知道因为什么。
“是的。阿勃林,他果真是一直那么愚蠢!他这个时候还念念不忘自己的落魄贵族身份,处处都要指挥我,要我完全服从他的意愿!这怎么能行?他的愚蠢已经害了我们一次了,不能让他再来一次!不是吗,我的朋友?”亚雷日金小心翼翼对着阿勃林说着,下意识再一次攥紧了拳头……
“那是自然!我的朋友!”阿勃林注意到了对面那双大拳头的战备状态,一下子明白了伊万诺夫先生是为什么负伤的了。
“可他又要做什么愚蠢的决定呢?说来听听,让我也知道他的蠢驴脑袋里又有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吧,哈哈……”阿勃林尽量稳住亚雷日金,并且站起身来,貌似要一边走动一边好好听,其实是在慢慢向门口移动。他知道,舒温此时一定就在门外等着自己的招呼。
一旦确定亚雷日金是因为要誓死效忠莫斯科而暴打了持不同意见的伊万诺夫,那么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早作准备,关键时刻大呼救命、夺门而去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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