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疏之后,福临很快就批示“嘉纳之”,可又没了下文,怎么“纳之”才是关键呀,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皇帝到现在是个什么章程呢?偏偏进了正月之后,自己常年忍辱负重、在外征战所落下的旧疾复发了,这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怪不得自己又开始回忆过去的事情了!唉!看来这件事还是要撑着病体抓紧促进一二才好!
想到这里,济尔哈朗喘着粗气换过来身边的侍女,颤颤巍巍穿上朝服,准备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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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皇二子玄烨正骑在首领太监尚有贵的脖子上,陪着皇太后摆弄花草。可怜那个尚首领,为了让二阿哥舒服,自己一直保持半蹲状态都将近半个时辰了……可即使如此,他的双膝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摔了自己不打紧,要是摔了皇子……呜呼哀哉!
小玄烨弘毅正好抢在皇太后之前用小手抓住了一片枯叶,赶紧喊了一声“起”,在尚有贵的精密配合下,毫不费力的将它撸了下来,再一声“转!”,回身不偏不倚正好放在苏麻喇端着的铜盘之上。这个过程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皇太后和苏麻喇笑着说:“苏麻,你瞧瞧这二阿哥,使唤起下人来那可是调度有方呀,看来你的调教是大有裨益呢!”
“奴婢可不敢恬功,都是二爷自己睿智聪颖呢!”苏麻喇也是笑,并没有拘礼拜答,只是唠着家常一般回应。
可皇太后的话却提醒了弘毅什么,他赶紧笑着说了一声“放”,从尚有贵身上下来之后,还作势敲了敲这个太监的膝盖,说道“辛苦!”这可把奴才尚有贵吓坏了,一个机灵就跪在弘毅身前,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就差将面门都扣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奴才贱身,岂敢承蒙小爷这等关爱,奴才万死!奴才不敢!”
就等你这个样子呢!哈哈!弘毅挪步到尚有贵旁边,伸出一双小手插在他的腋下,轻轻使劲,作势要扶他起来,同时说道:“你虽是下人,却更是我皇玛玛身边的得力之人,有好些个差事等着你去排布。我还小,一时忘了,让你如此辛苦!我记下你的心意了!”说完,也不管地上尚有贵是何反应,回头望向皇太后。
皇太后听到这些话,慈眉善目的笑了。是呀,自己的奴才只有自己才可以随意指使,也必须只对自己忠心不二!他小小玄烨如此明白,说明心中有自己这个皇玛玛!
“有贵,起来吧,二阿哥器重你,你要心中有数!”皇太后意味深长的说。
“嗻!奴才万死不敢辜负皇太后的信任!不足以报答二爷的亲近!奴才有数!奴才谢小爷的错爱!”尚有贵这才从地上颤颤巍巍爬起来,弘毅也在这时才看到,那张白嫩如女人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可这时候奴才的归属已再次申明了,自己也就不必继续费力演出去给这个太监擦眼泪了。目的已然达到——稍微施以恩惠,拉拢一下尚大首领,同时告诉自己的皇奶奶,你的人我尊重极了,也就是“爱屋及乌”呢!
“启禀皇太后,和硕郑亲王求见!”还没等众人开始下一场互动,下面传来执事太监的禀报。
“哦,我这小叔子济尔哈朗终于来了呀,快宣他进来。”皇太后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回身端坐在宝座之上,顺手抱过来弘毅,放在膝上,开始含饴弄孙了。
“奴才……咳咳……奴才济尔哈朗,咳咳……叩请皇太后圣安!”济尔哈朗进得门来,人还没到眼前,请安的话却陆陆续续先到了,等到他一步三颤、四五步才挪到皇太后面前,马蹄袖甩了一半的时候,也正好听到皇太后说:“哎呀,老哥哥呀,你就别来这些虚礼了吧,自己家人还这样,生分了不是?快,有贵,给郑亲王挪一个软和的垫子过来!”
苏麻喇也帮着一起将老态龙钟的济尔哈朗扶在座位上坐稳,这才重新站在皇太后身边。
“奴才……咳咳……谢过皇太后赐……赐座。”语言这时候又比行动慢了半拍。
“我说老哥哥呀,你这身子骨可不是你自己的了,是咱们大清的呀!我还寻思着这两天就陪着皇帝一起去你府上瞧瞧,你倒好,费这么大的周折自己倒先过来了!……先别说话哈,把那些奴才啥的都去了先,就咱两个老人说个话,哪那么多规矩呢?是吧?”皇太后笑着吩咐。
“奴……哦,臣谢过老嫂子了!”济尔哈朗倚老卖老先装个糊涂,然后才做出貌似明白过来的样子。其实他比皇太极要小七岁,称皇太后嫂子,就是现如今这家常话最好的尊称了。
两位爱新觉罗家族仅存的元老,端着参茶,从龙兴关外、定鼎中原,说到儿孙们的近况,进而说到自己的身体,全是那些车轱辘话,也绝对配得上老头老太太拉家常的固定模式,听得弘毅是昏昏欲睡,好不耐烦!
“咳咳……老嫂子,我们都上了年纪了,咳咳……可是这大清的天下还是需要您多多匡扶才行呀!”终于,这一句话送到弘毅耳朵里之后,小玄烨才知道正题切入了。
“哎呀,老哥哥你也是呀,你可是现在宗室的首席呢!就说前几日你给皇帝的那个奏疏,就是一片忠心呀!”皇太后也是开始把话题往正途上引领了。
“老臣不敢居功,可就是现在皇上身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