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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任何一个朝代,君主对臣子的绝对信任都是不应该存在的。纵观数千年历史,只有对君主绝对忠诚的臣子层出不穷,却没有对臣子绝对信任的君主可以长治久安。这在“家天下”的时代,不言自明。
福临虽然坚持“用人不疑”,却绝不能以为他就真的笃信这一套。皇帝越是深明大义,越应该准确理解其深刻用意:满清入关不久,天下未靖,对于汉臣,无论在旗在民,都要极力拉拢,才能确保满洲统治。有一组数据可以佐证收服汉臣的重要性——
顺治年间,全国所有地方总督一级官员,汉人占了百分之百!其中汉军八成,汉民两成。到了州府这一级,汉人官员仍然占了百分之百!只不过汉民占了八成,而汉军就降为两成。也就是说,无论满蒙,在地方政权之中,占据一把手位置的数字,是一个响当当的“零”!
推而广之,结合清初顺治年间的遗民东北政策,其时即使是在关外,除了盛京附近业已形成的旗民格局之外,广袤的东北大地,几乎所有的郡县、乡村,都是汉臣当家!
福临如果不一而再再而三得对汉臣表示完全信赖,就需要对全国的地方官进行大换血。而这一点,在当时根本做不到!即使是整天介说对汉臣完全信赖,好些个前明遗臣,不还是像李际期、李雯一样,冷不丁就发觉自己成了皇汉的汉奸一般,瞬间心灰意冷,自甘堕落?
所以,表面文章必须做。只不过,私下里对汉臣,特别是手握大权的汉臣做一些监控与防备却是必要的。中央层面的六部满汉分列。地方驻军八旗的监视,都是重要的布局。
但弘毅为什么还要罗哩罗嗦、喋喋不休,非要在“用而疑之”这个“浅显”的道理上纠缠不休呢?问题的根源还是郑芝龙此人的与众不同!
郑芝龙在弘毅的历史观中,是一个另类。最为关键的,是他较早接受了西方的重商主义思潮影响。大兴海上贸易;同时。他还是一个典型的中国人,有着扬名立万、永载史册的精神追求;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汉人。又不可能死心塌地真得效忠入关不久的满清政权。这三点结合在一起,弘毅决定在自己的十七世纪中叶历史中,给他更大的发挥舞台,用他的行动,去开拓一片中华文明本应有可做选项的一条新路。至于是什么新路,当然不能向满洲皇帝合盘托出!
现在,弘毅的首要任务,是好好阐述对郑芝龙“如何用”和“如何防”的问题!
“用而疑之,疑而防之?对同安王此策。玄烨如何规划?”福临总结了一下儿子的言论,故意增加了“对同安王”这几个字眼并加以强调,是为了尽量大小汉臣的鼓励和忌惮。
“皇阿玛,儿臣以为,用者在四处。”弘毅准备简短作答,一方言多有失。
“一者。用其‘尤善海商’之能于海路官家商队,以广取厚利,贴补府库、充盈军资、体恤民生;二者,用其‘崇儒安土’、之愿于陆上郑氏家族,令他满门光宗耀祖。以安定东南,使其子郑森等人感念皇恩、永不‘反朝’;三者,用其‘冒险犯难’之性于提领东南水师,以提带将士水性战技,进而拓海自强,保我大清领海属海安定;四者,用其‘兼容包蓄’之心于钳制红毛西人,许其父助子业以豢养郑氏兵力,图谋早日收复台湾。”
“嗯,不错。诸位爱卿有何见解?”福临很是赞同,同时征求大家意见。
“奴才以为,贝勒爷这四用恰到好处,皆为两策!”兵部尚书噶达浑急忙赞同。这四条下来,有了军资不说,还能顺道让郑芝龙给他提炼水师,何乐而不为?
“奴才附议!”诸位满臣都是趋之若鹜,纷纷赞同。打仗也好,行商也罢,只要是让满洲大兵不必白白亡故,就是好事。
“臣等附议!”汉臣或许更看重“安定东南”、“壮大郑氏”这两条,至少可以让皇汉血脉得以延续,东南民人得以休养生息。
“老臣赞同贝勒爷所言!”汤若望也积极响应了。他看中的,是最后收回台湾!只要是让荷兰人滚回欧洲去,把南洋贸易再送回自己的“金主”葡萄牙、西班牙手中,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好,可行!”福临先恩准此议,接着追问:“又如何疑之?”
“回皇阿玛的话。对同安王之疑,诚如李际期李大人所言,万万不可对其‘尽忠事主’一事有所疑惑,否则只能是自折臂膀。朝廷所疑,应是其闽南民人所共有本性在开海行商一事上的映射。”
“嗯,有理。可疑在何处呢?”福临一点就透,再也不管有些老古董的懵懵懂懂、不明就里。
“儿臣以为,需疑在三处。”弘毅很佩服青年皇帝的领悟能力。
“一者,疑其裹挟大清官船商队以为自有。二者,疑其隐瞒重利以求中饱私囊。三者,疑其反哺郑森兵勇而后不可收拾。”弘毅言简意赅,却将这三处疑虑说得触目惊心、发人深省。
“嗯,此三处同安王未必不会心怀觊觎呀!”福临如梦初醒一般,使劲皱着眉头,深以为意。
“皇上,贝勒爷所言句句在理!如此一来,岂不是养虎为患?”说这话的,是年近半百的内大臣、老战将吴拜。
“吴拜莫急,玄烨既然点题,自有对策。是吧,我的二阿哥?”
福临虽是重视,却安步当车一般不急不躁,充分展示了对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