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奴才万万不敢!快请您起来吧!”浑厚的声音透着颤音,说明这位图海至少不飞扬跋扈。而是谨慎本分的。
“尚书大人,玄烨在此处是掌领皇仆局公差,自然是您的下官。还请您快快起身归位,受我一拜!”玄烨却是理直气壮。
“贝勒爷,图海是皇家的奴才,更是奉了皇命来听您的差遣。请您起身升座!”说完,不再多言,图海一个劲儿咚咚叩头。
好吧,此人谨慎本分,还很较真、认死理,化验完毕!
弘毅终于伸出手来,努力搀着图海,和自己同时起身。
“图大人,我们进去偏殿说话吧,大堂里面乱得紧。”
“嗻!”图海亦步亦趋。在贝勒爷的“陪同”下去了东厢侧厅。到了落座时候,自然还是少不了一番推让,最后弘毅一句“就事论事”,摆明两人商议的是斯捷潘诺夫刑处之事,应以主官为上,这才堵住了图海的嘴。
坐在下首的弘毅。终于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位图海大人:身高臂长、虎背熊腰,虽是文职,却有着武将的潜质;目光炯炯、满脸髯虬,又似干练果决之人;谈吐得当、举止得体,更像心怀大志、而非泛泛之辈……综合评定,算是一个复合型人才!
“大人,玄烨本来是要亲自到您那里去讨教的,不料这皇太后懿旨一下,那些归化之人又是下官的包衣亲兵,这些俗务就充斥了满满一屋。实在走不开,还让您亲自过来……”弘毅先道歉。
“贝勒爷,奴才岂敢不知天高地厚的等您亲往?我知道您今日一定是大事缠身,所以才贸然前来麾下听命。”坐在上位的图海,只用半个屁股支撑。整得和御前对奏一般。
“图大人,你我要是这么客套,今天就甭做别的了……”弘毅笑着接话。
“这……奴才……”图海看了一眼弘毅的笑容,也有些赞同的微笑起来。
“不若这样,我称您大人,您唤我贝勒,其他虚礼就都免了?”
“这个……”
“就这么定了吧!图大人要是还不同意,我就去皇阿玛面前参奏您学着前明腐儒,尽玩些个劳什子客套……”弘毅突然板着脸,“恐吓”道。
“奴才……”图海一惊,急忙抬眼打量,却发现小贝勒爷一脸的坏笑,这才明白过来。
“奴才吓了一跳,贝勒爷玩笑了!”
“哈哈,图大人,我是顽童,不过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吧!哈哈……”
“现如今的大清,谁敢说您是顽童?那可真是有眼无珠了,对您天降祥瑞的种种高才,奴才可不能充耳不闻!哈哈……”
两个人爽朗的笑声终于在东厢屋里传出。
很快,弘毅就把如何处置斯捷潘诺夫的打算与图海和盘托出,理由甚至比向福临解释的还要充分清楚,自然得到了刑部满尚书的全力支持。最后的定论,是判处斯捷潘诺夫“死缓”——斩监侯,留着等到弘毅所说的“纵横捭阖”之时,再有大用。
正事说完,两人正在闲聊,却看见玛拉急急忙忙跑到门口,慌慌张张的神情溢于言表,却躲躲闪闪不进来。
“贝勒爷还有公务在身,奴才就不再叨扰了。”图海自然是要起身告辞的。
“图大人何须客气,我还想和您说一说上次依律判定孙狗子等人那件案子呢。”弘毅诚意挽留。
“可奴才别……耽误了您的正事儿。”图海故意望了望门口的玛拉。
“哦!不打紧——玛拉!”弘毅如梦初醒一般,大声呼唤门口之人。
“奴才在!”玛拉终于进得门来。
“何事慌张?说!”
“爷,这事……”玛拉偷眼瞥了一下图海。
“图大人乃是当朝重臣,和我师长无异。我们也是一见如故,你只管说来就是!”弘毅面露不悦。
“嗻!张岁寒,失踪了!”
“什么?你说什么!”小矮个弘毅霍然起身,上首的图海也只能急忙站起来,又发觉高度相差悬殊,悄悄往一旁退了几步,拉开一段距离。
“火器营七品笔帖式张岁寒,昨日一夜未归,店内伙计刚才才来禀告小爷!”玛拉一脸焦急。
“还不快去找!”弘毅近似于怒吼了。
“嗻!”
“慢!”一旁的图海见小玄烨心性大乱,急忙喊了一句。
[1] 南苑是元、明、清三代的皇家苑囿,因苑内有永定河故道穿过,形成大片湖泊沼泽,草木繁茂,qín_shòu、麋鹿聚集。南苑又称“南海子”,元代是皇家猎场,史称“下马飞放泊”。“下马”,指离城里不远,骑上马,一会儿下马就到了。“飞放”,指飞鹰放狗,“泊”自然是指“海子”。皇太极进攻北京,遭到袁崇焕抵抗那次,就曾到南海子放马休兵,因为那里有水有草,并且将看守南海子的太监故意放走,让太监进城去诬告袁崇焕私通皇太极谋反。清代皇帝多次到南苑打猎和阅兵。民国时期南苑长期作为兵营,中国陆军第29军的军部曾设在南苑,1937年7月28日,发生了南苑抗战,大批日军进攻南苑军部,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都牺牲在南苑地区。南苑的范围很大,基本覆盖了从南四环到南六环,从京开高速到京津塘高速之间的广阔范围。清朝入主中原后,南海子称南苑,虽然后来建起了西苑、北苑,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