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位佐领大人,正是当初在琉璃厂私访之时,玛拉和弘毅说起的自己的“家兄”和托!
顺治十年,孙可望、李定国所率领的几十万大西残军在云、贵两省归附了前明宗室的桂王朱由榔,也就是南明永历帝,致使抗清军事斗争出现一个新的小高潮。为此,五月间,已任内翰林弘文院大学士、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佐理机务,兼任《大清太宗实录》总裁官的61岁的洪承畴,又被皇帝福临任命为“太保兼太子太师,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总督军务兼理粮饷”,“吏、兵二部不得掣肘,户部不得稽迟”,事后报闻。临行前,福临专门设宴饯行,钦赐宝马、宝刀,以示信赖与厚望。【史实如此】
可洪承畴南下之后,迟迟没有打开局面,朝堂之上也多有满臣议论。于是,顺治十一年,拜他喇布勒哈番(乾隆朝改汉名为骑都尉)兼拖沙喇哈番(乾隆朝改汉名为云骑尉)和托,随其他一批满洲悍将奉命进击云南,一则归“五省经略”洪承畴节度,增加五省军力,二来也是变相施以压力,争取早日有所斩获。一年多来,和托战功斐然,在云南与孙可望、李定国等南明大将多有交手,胜多败少,很是得到朝廷青睐。【弘毅编排】
这次奉命回调,也是因为战事仍处于胶着状态,镶红旗将士也需要休整补充兵员,故而才得以返京。
看着和托张着嘴巴、一脸不相信如此威风的贝勒爷。居然还是个屁大点的孩子,弘毅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先入为主、雷厉风行地拿下他,而是冲玛拉明知故问道:“玛拉,这位大人你可认得?”
“回贝勒爷的话,这位正是奴才的家兄,名讳和托。请贝勒爷责罚奴才刚才失礼无状之责。”玛拉回过身来,单膝跪地。
和托看见自家兄弟跪下了。想说什么,也想去搀扶,却最终还是碍于贝勒爷在前没有丝毫动作言语。其实刚才玛拉大喝一声通传贝勒爷驾到,他最后还是听出自己的兄弟来了,故而此时相见却不似玛拉一般惊诧。只是自己征战在外经年。昨日刚刚带着手下一队兄弟回了京师休整,尽职尽责忙活了一晚大小事务,没有离开军营半步,自然不能回自己府上,也就更没有机会与在宫内当值的弟弟见面了,所以今日得见。还是有些动情的。
“哦……和托大人,就是你所说的那位:顺治元年,以噶布什贤甲喇章京从龙入关。破李自成潼关,移兵下江宁。复从贝勒博洛徇浙江,破明总兵方国安等于杭州。复略福建,所向克捷。攻汀州。先登,克其城。lùn_gōng,并遇皇上恩诏,授喇布勒哈番兼拖沙喇哈番。去年从征云南,今后势必是要击败南明贼寇白文选,得取永昌,为我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的你的家兄。和托大人?” 弘毅张口就来,十分麻溜的背诵了一遍当日玛拉所说的和托的英勇事迹,而且自作主张,将今后两三年将要得到的战果也一并说出。这种大胆的预测,放在当时这种场合之下,没有人会认为小贝勒爷是在信口胡说,而都当做是一种良好的祝愿!
“谢贝勒爷垂爱!正是家兄!”玛拉受宠若惊,连连称是。一旁的和托更是惊为天人:如此一个娃娃,居然有这么好的记忆力,把自己的战功说的丝毫不差,而且还预祝自己大功告成!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显爵加身、高位得坐了!心下立即有了九分九的崇拜,更是理解了刚才一众旗民高声请安的行状动因。
“如此说来,却是玄烨无状托大了!和托大人,失敬失敬!”弘毅再次抱拳施礼,却丝毫没有要下轿的意思。长个增高之前,绝对要避免和初次见面的“重要人物”站在一个水平线上,而是要借助一切可能的资源,提拔自己的“海拔高度”,这是小贝勒爷当下十分看中的原则之一。
“奴才和托,何德何能,怎堪让贝勒爷竟如此挂怀!和托不敢受!”和托在地上还是没起来,却深深拜服下去,算是避开弘毅在肩舆之上的那一礼,紧接着再一次右手捶胸行了军礼。伴随着自己重重捶打胸口的动作,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觅得知音的激动,还有壮志终酬的期盼。
原来,自从那日玛拉向弘毅说起自己兄长的事迹,并且表现出十二分的崇拜之后,弘毅就默默记下这段履历,想起来就默念一番。此人有清一代着墨并不多,可因为一家两兄弟颇有军功,还是单独列传了。弘毅之所以知道后面和托的表现,也全赖当日闲极无聊,翻看过一遍相关史料而留下的模糊印象罢了。
为何要如此费劲?究其原因,就是等着找个时机见过这位见诸史册的神勇和托,好好收拢结交一番,还可以进一步巩固自己在玛拉心中的地位。不想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今天这样一个不期而遇的日子,果然让自己给用上了。
“和托大人快快请起。玄烨年幼,本应下来施以抱见之礼[1],可皇命在身,还请原谅!”弘毅十分客气,极尽延揽之能事。
“啊!奴才不知皇上钦差驾到,奴才该死!”和托闻听“皇命”一词,立即改单膝为双膝跪地,等着圣谕。
“和托大人不必如此,起来说话吧。皇阿玛闻听这西安门内,镶黄旗下罗刹队佐领与镶红旗护门军校稍有误会,担忧酿成过错不好收场,于是就让我过来瞧瞧,好好管教一下我手下这些个罗刹火枪兵,免得伤了自家人的和气。如今看来,到都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