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棠被人扶回了崔府,而宝珠则一个人待在一梦华胥。
一直到了深夜,冥耀都没有回来。
“蔓儿,把灯熄了吧,我看太子今晚是不会过来了,我明日再跟他讲清楚就是了。”打了个哈欠,她累了一日,只想上床睡觉。
不情不愿地替她铺好了床,小丫鬟抱怨道,“太子也真是的,之前赶不回来也就算了,现在赶回来了,府里竟和没他这个人一样,那些宾客全是三殿下替他应付的,他倒好,光顾着陪那个低贱的妾室,瞧都不瞧您一眼的。”
宝珠对她说的这些没什么感觉,反正冥耀喜欢谁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想得不过是早点说把事情说明白罢了。只是一想到晏棠喝了那么多酒,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明日熬点儿醒酒汤给小叔送过去,辛苦他这一日陪我做戏,都是为了我的颜面。”
“您嫁的人如果是三殿下该有多好,他人那么温柔,对您也上心。”
“别瞎说,”睨了她一眼,阿珠佯装生气,“你出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赶明儿早起会儿,不要忘了熬汤。”
钻进被窝里用被子遮住脸,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她才松了口气。
要是嫁给他多好。
这句话母亲说过,干娘也说过,唯独晏棠,他是没说过的。
宝珠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哪怕她不嫁给冥耀了,可闹了这么一出儿,以后也不好再跟泰山府结亲了吧。
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像是从云层一脚踩空坠了下来,一点儿也没有白日里他抱着自己时那种踏实的感觉。
回想她帮他换吉服的那一天,他问自己要怎么报答他,阿珠想了半天,忽然跑进房里拿了一个不大的漆盒儿递给他。
晏棠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鲛珠。
圆润光洁的珠子熠熠生辉,被她抓起一把顺着攥起的拳头缝滴溜溜落下来,一个撞在一个上面,声音脆脆的好听极了。
“这是我娘给我的嫁妆,她说鲛人族的姑娘都有这样一盒嫁妆,里面盛着从小到大的眼泪。”托腮看着他,阿珠说得极郑重,对方也听得很认真,“你可不要小看这个东西,我们这个鲛珠和别的嫁妆不一样。”
“别的陪嫁是越多越好,而鲛珠则是越少越好。”
“珠子越少,就证明姑娘养在家里的时候越娇贵,谁家要是在嫁女儿时陪嫁三五箱鲛珠,那是要被人笑死的。”
“而且那样的姑娘就算嫁到婆家,说话都不硬气呢,因为夫家知道她娘家指望不上,不会帮她。”
“那没有例外么,没有心疼自己妻子,加倍待她好的?”晏棠捏着那珠子问了一句,同样的东西他那儿也有一颗,是那日迎亲时留下的。
他本以为这一辈子自己也只会有这么一个关于她的东西作为念想。
“有啊,也有在家受尽欺负,嫁出来享福的。还有在家娇养,出嫁后受罪的,所以这个盒子里的珠子都有数,等到日后嫁人了,也是珠子增加得越少越好。”
阿珠没想到自己就是后者,而修罗界的那个妾室反倒成了前者,两个人的前后半生截然不同,夫君却是同一个夫君。所以她必须要逃。
只是她把那盒最为贵重的东西当做报答送给了晏棠,那么日后无论嫁给了谁,受了委屈还是享了福,都再没有可以对比和参照的东西了。
难得糊涂,就这样也挺好,不然数着珠子过日子也是累。
安慰着自己别再去想那些事情,可还没等她入睡,门外却响起了动静。
“蔓儿,是你么?”起床想过去看看,才到门口便看见了晃晃悠悠的崔晏棠。
男人一身酒气,几乎有些站不稳。
“小叔?”赶快扶着他做好,想给他倒杯茶却被阻止了。
“你不是回去了么,怎么来了这儿?”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阿珠有些抱歉地开口,“小叔,对不起.....”
轻笑了一下,男人抬起头醉眼迷离地看着她,“那你怎么报答我?”
“不如我把我的嫁妆都留给你吧?”留着给他娶媳妇儿时用,一想到这儿,她就有些后悔,“或者你挑几样。”
“挑你行不行?你留下,嗯?”
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吓得宝珠惊呼出声,“小叔,你...你不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因为我是你的小叔,你是我嫂子?”
想说他明知故问,可话到嘴边儿还是改了,“你醉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许她起身,晏棠将她按坐在自己的腿上,抬起手想她面颊上的红色抹去,“你这胭脂真好看。”
“那不是胭脂,我都洗完脸了.....”
“那就是害羞?嫂嫂害羞?”
“小叔,你快放手.....”使劲想要掰开他的手,可又担心自己弄疼他,晏棠的脸色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反正看上去怪可怜的。
“你每次喊我小叔的时候,都很酥。”晏棠粲然一笑,眉目温柔,和早上时冥耀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仿佛她也是他心尖儿上的宝贝一样。
阿珠很快明白了“酥”是什么意思,当他把她抱到床上,对着她又吻又抱的时候,她心里麻麻的,说不上难受,又不能说是很舒服。
大概这种感觉,就是很酥。
叫人觉得骨头都软了,没什么力气,反抗不了也不想反抗。
“小叔.....”阿珠觉得这感觉还不错,所以想让他再酥一点。
“你这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