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听她这样一说,冥魅吓了一跳,转而笑着揉搓起她的头发来,仿佛她就是一只猫,“武珝都被凤粼洲的水君吞了,还有什么可帮我的,我也不要你的报答,如果愿意就和慕安留下来吧。”
“他好歹还算我半个甥儿呢。”晃了晃手里的海棠枝,笑得一脸得意。
阿黛被她弄得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叹了句,“我不知道武珝为什么这么说,反正她就是这么说的,她说你会后悔,但她不会。”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高坐在王座上的女子神色清高,带着几分孤勇,又有几分不屑,她说自己与李治的缘分是冥魅成全的,所以应了人家的事她也会尽力做到。
即便现在她不能证明什么,但有朝一日若有人对冥魅起了歹意,好歹还有她这颗棋,早早埋在了那里。
冥魅和崔钰都不明白她的意,武珝为人冷僻,难以接近,并没有跟他们有过太多交集,所以这后悔与不后悔到底说的是什么基本无人可懂。
将事情料理妥当了,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阿黛和慕安也住进了崔府,她手下人的行事作风和她一样,总是踩在边缘伸张正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好在冥魅惯爱护短,死活不许别人罚阿黛。
而捉猫妖的功劳则落在了明七身上,一来二去消息便传开了,人都说嗣濮王府的女婿好身手,经轻易解决了西京祸事,叫人刮目相看。
回府的上,锦妍还在琢磨怎么把树枝变成人,“木头人,那不是和风清一样。”
伸手想要过去扯扯男人的脸蛋,却一把被明七拉了回来,“你府上那么多宾看着了,你注意一点。”
“哦。”不情不愿应了下来,继而转过身对着他道,“那我晚上回家再去捏他,对了,你会这样的术法么,能将木头变成人的?”
没有理她,明七径自去了男那边,给岳父大人请安。
搞不懂他为什么不高兴,反正自己做什么他都不高兴,不如月白讨喜。
想着干脆就替他收了那个丫鬟,有那么一个体贴的人照顾他,自己也好得闲去跟姑子玩儿。
王府的晚宴十分热闹,嗣濮王身份贵重,平日里来讨好的人本就很多,今日正赶上女儿女婿回来,人就更多了,觥筹交错之间,谁是真来道贺,谁是看戏,谁又是存心找不痛快的,一目了然。
有几个人借着酒意非要明七演示自己是如何降服了猫妖,若是不允就逼他喝酒。
明七对外一直是佯装文弱的,而李家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婿,便由着那些人闹,只在一旁看乐子。
“我们家少爷实在是不能饮酒,几位爷,的陪您喝行不行?”身边的随从不住赔着笑脸,可对方仍是不依不饶。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跟我们喝酒,说了让你家爷喝,扭扭捏捏,跟个娘儿们儿似的,让干什么都不愿意,怎么,我们就这么没有面子请明七爷讲讲他的威风么?”
本想结果那杯酒息事宁人,可是手才伸出去,酒杯便被一旁的人夺走了。
“他不够资格,我呢,我够不够?”锦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倒空着杯子道,“本郡主陪你们喝,今日谁先倒下,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一旁李锦妍的哥哥忙拉住她,低声道,“你一个女人怎么能跟男人喝酒,传出去家里的脸面还要不要。”
一把推开他,姑娘气得脸都红了,“脸面?你们如此对我夫君,考虑过我的脸面么?既如此,大家就都别想要脸,你们嫌我,可我现在是明家的媳妇儿了,轮不到你们来管。”
“喝!”
眼瞧着拉不开她,李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生得不是女儿,是个冤孽。
明七第一次看她喝酒,没想到她这么个娇柔的人喝起酒来倒是很厉害,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没过多久,桌子上那几个挑事的便都叫她喝趴下了。
一时再没人敢呛声,不仅是因为怕了她的酒量,更怕她身侧的男人。
文弱的男人面色并不好看,锦妍喝到后来已经站不稳了,对面的人醉得稀里糊涂,伸手就想要推她
风清出手很快,可明七比他更快,一掌拍在桌几上,震起一根筷子顺势就将那人的袖子和桌子牢牢定在了一起。
屋里一时鸦雀无声,除了两个喝酒的人还没停,旁人几乎连气都不敢喘了。
李欣和儿子相视一眼,酒意全都消了。
这哪里是个药罐子,这就是个活阎罗。
直至对方趴下了,锦妍才把杯子扔得稀碎,晃悠悠地问到,“还有谁要喝?”
“没有人敢喝了,都被你喝怕了。”明七扶着她,柔声道,“我们回去吧,叫人给你熬点醒酒汤。”
点了点头,脑袋一晃就晕得很,锦妍叫明七搀着,一出府门就吐了。
轻拍着她的后背,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是心揪作一团,有些疼得紧,“风清,你腿脚快,回府叫人熬汤,烧水,准备换洗的衣服。”
踌躇了一下,风清最终还是一拱手,消失在夜色里。
连明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故意支开他,扶着人上了马车,车夫赶得极慢,可锦妍还是难受得不行。
她一难受就想哭,最开始是声呜咽,像只猫似的,后来明七安慰她,她就顺势抱着他哭。
“他们就是存心的,存心的。”
“我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哪有这样糟践人的,我哪儿就这么讨人嫌了,他们都不想我回去的”
鼻涕眼泪都抹在了明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