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边的镇纸扔在了他脸上,崔钰偏过头去,却还是被砸出了血。
“还请大舅哥赎罪。”
怒火攻心,冥彻想要呵斥却还是忍住了,压低声音道,“那是禁术!你疯了么,连玉山娘娘的魂都敢改,一着不慎,不只是你,连泰山府都要跟着受罚。”
“可是除了你我,并没有人知道改魂的事。”
“改人魂魄是要损耗仙灵的,你有多少灵力可以折损!崔钰,你真当本君不敢杀你是不是?”
“自然不是,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冥魅,那些人一口一个祸患地叫着,大舅哥听着难道不觉得难受么?”笑意未消,可眸光明显多了一丝寒意,“你放心,这件事处理的很隐秘,且玉山娘娘自己知道被我改了魂,她为了岳父大人,也是什么都愿意的。”
“你......”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良久,冥彻才继续道,“你自己去地狱领罚,一日九鞭,连罚九日,八十一下一下都不能少。”
皱了皱眉,崔钰知道地府的鞭刑有多恐怖,冥彻和冥魅一样,都是看似无情实则宽厚的人,狠心判人去修罗投忘川的时候也有,但这么折磨人的方法却并不常用。
可见真是气急了。
“属下领命。”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自称,崔钰认错也认得诚恳。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再犯。
“只是能不能每日多打几下,我还要带魅儿回去解诅咒,不然我担心那些老臣会把人间的事也归结在她身上。”
“你当你是什么做的,不想死就分着捱,每日多跑几趟泰山府!”那皮鞭子上有倒钩,沾了盐水打下去,钩子便要扎进肉里,用不了几鞭便皮开肉绽了,盐水滴进伤口里疼痛至极,凡人一鞭子就死了,他竟还想要一日多受几下。
“多谢大舅哥体恤。”
崔钰是在夜半的时候被冥彻扶回来的,男人一后背的血,吓得明媚当时就哭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无妨,是我做错了事,惹大舅哥不高兴了。”强挤出一个笑容,崔钰想要安慰她,可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直到此刻才看见他的手也受了伤,血染湿了药布,殷红刺眼。明媚见他整个人都在抖,心几乎纠成一团。
“孟婆呢,叫孟婆来。”觉得那些伤比打在她自己身上还要疼,她抹着眼泪道,“你做了什么他要这样罚你,崔钰,我们不做神仙了,现在就回人间好不好?”
从前不是什么帝姬的时候,她倒一点委屈也没受过,而今身份尊贵了,却反而要看他遭这样的罪。
“要回让他回去,你留下。”冥彻好心送他回来,他倒好,竟又挑拨他们兄妹关系,“我若是不问你,你这双手就要废了!”
好在自己发现的及时,不然真让这男人躲过去,回了人间,那才是真的要出大事。
“泰山府的首判握不了笔,呵,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处理生死簿!”
“不处理就不处理,那些本来就是你的事,干嘛推给他。”恶狠狠地瞪着冥彻,明媚像是一只小兽,“什么生死簿,什么泰山府的首判,我就要他好好的。”
“是你拖他入府的,要不是你,他也用不了去修罗,现在知道心疼了?”
只要事关崔钰,她不论再投胎几世都是一个脾气,护短护得不行,一点不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放在眼里。
“你.....”不知是不是被气着了,明媚眼前一黑,忽然就晕了过去。
这下子冥彻也被吓着了,手忙脚乱地将她抱回了床上,“孟婆呢,去请孟婆来!”
转而又对着崔钰继续骂到,他的妹妹吵架从没输过,今日这是怎么了,自己才说了一句她就气晕过去了,“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从前哪有这么弱!”
“你是要贼喊捉贼么?”崔钰挑眉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也变了,“你怎么折腾我都行,欺负她是怎么回事。”
“我......”
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个男人背对背坐在床边谁也不理谁,孟婆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老人和墨璃相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只走过去替明媚把了脉。
“婆婆,魅儿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着,却见对方摇摇头,没有作答。
开了方子熬了药,整个过程她一直一言不发,崔钰和冥彻觉得自己像是油锅上的蚂蚁一般,又不能绑了老人家用刑,就只能这么捱着。
直至下午的时候,明媚才醒了过来。
方才她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站在一棵海棠树下,树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果实,就像是春末的花儿一样缀满整棵树,绿叶未落,衬着那些红色,叫人赏心悦目。
她转过头去,看见白衣男子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笑意。
“你看,咱们的海棠,结果了。”
梦到这里就醒了过来,床边的两个男人满脸担忧,明媚不想看见冥彻,把头偏到了一边,“崔钰,你快叫他走。”
气得蹭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出门之后又折返回来,拉着墨璃道,“走,回房!”
孟婆见状也以煎药为名退了出去,老人脸上一直笑着,似是有什么喜事。
待人都走了,明媚才将头靠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开口,“崔钰,海棠树会结果么?”
“什么?”似是没有听清她的问题,他担心得不行,哪还有空在意什么果。
“我梦见一棵海棠树,结了好多海棠果。”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