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盼望我死么,崔钰,你的心也太狠了吧。”尖叫着质问他,阮瑟瑟觉得自己在修罗界的时候都不曾被这样对待过。
男人闻言拧眉,她的失态令他愈发厌恶,表情直白,丝毫不加掩饰。
崔钰不想与她浪费时间,冥魅还在凡间等着他,哪里有空在此纠缠。正准备离开,转念又想到了什么,男人回过头向着阮瑟瑟道,“有些话我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但你好像并没有听明白,所以今日就再说一次。”
“你方才说我心狠,但我心不心狠与你并无什么关系,而你是否死里逃生也与我无干。”崔钰面色平静,可语气倒比方才审问那些亡魂时还要冷三分。
“只是你那日对冥魅出言不逊,身为她的夫君,我并不能原谅你。”
“从前在修罗界,我救过你,你也帮过我,而如今既逃出来了,那么前尘往事自当一笔勾销,以后我们两个人就再无什么瓜葛了。”
阮瑟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颗心凉到了极致,她本来还对他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可方才男人的话彻底斩断了这些可笑的念头。
从前他虽也对她无意,可至少两个人目的一致,也能共同筹谋。而如今却连那点子交集也没有了,她不过是想要与他多说几句话,他竟都嫌烦。
“再无瓜葛?”阮瑟瑟一张小脸煞白,怒极反笑,语带讥讽,“崔大人,崔首判,你也说了,我们至少是一起闯出修罗界的,就算不是生死之交,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吧。”
他连背叛过自己的陆朝都能原谅,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呢?难不成那些心狠就只单单针对她一个人,为了那个帝姬,那些出生入死的情谊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么?
“再说,你夫人牙尖嘴利,我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崔钰,那个小丫鬟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你不能事情没搞清楚就冤枉人吧。”
“我冤枉你?”冷笑了一下,他从前倒不觉得阮瑟瑟是个胡搅蛮缠之人,而今却发现自己看错了,“你说了那句话,我就没有冤枉你。何况我的朋友也不会这样去诋毁她,更不会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至于她有没有讨回来,都不影响你我的关系。”
他说的明明白白,不知她为什么就是不懂。陪着他熬过那些艰难时日,与他感同身受的,自始至终就只有冥魅一个,而修罗界的人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崔钰自问没有负了他们,且面对他们的背叛更是仁至义尽。没想到对方不但不领情,还愈发得寸进尺,天下哪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崔钰!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没有权利这样作践我,你凭什么,凭什么!”面对男人离去的背影,阮瑟瑟声嘶力竭地喊着,连面容都变得扭曲起来。
良久才冷静下来,女子捏着拳头,强迫自己从挫败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不过是比那个帝姬晚几天遇到他,泰山府的身份怎么了,不过是半神而已,崔钰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
且她如今自己已经从修罗界逃了出来,而冥魅历经磨难转世投胎,根本算不得冥家的血脉了,不过是个有着上神残魂的凡人罢了,两厢比较,她才是更金贵的那个。
“你既无情,就休怪我无义,崔钰,你欠我的,早晚要一笔一笔清算清楚,到时候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心软的。”
阮瑟瑟本就心高气傲,如今受了这许多挫折,怨怼之心愈盛,且她身体里本就有着杀戮的血,逆修罗界的人,下场大多不会太好,这样想着,女子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来。
世间大抵没有没吃过苦的人,只是有些人经历挫折会懂得珍惜眼前,而有些人则会觉得那些磨难都是老天欠自己的,总想着一笔一笔讨回来。
浮生馆的四姑娘明显是后者。
崔钰到一梦华胥跟冥彻交代了下冥魅的近况,除了她在明家的事,他最担心的便是她的眼睛,“魂灵未变,容貌依旧,肉身也更换成新的了,怎么眼睛还是看不到呢?”
一袭墨色衣衫的男人闻言神色凝重,若不是那衣服上绣着嫣红的彼岸花,旁人几乎看不出他是新郎官。
“彼岸花毁了她的眼睛,帝俊拿了三生石做替代,所以她本就没有左眼,即便转世,看不见也是正常的。且她修为尽失,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墨璃正对着铜镜试嫁衣,见他们两个愁眉紧锁的样子,柔声安慰道,“既是有神魂的,修行起来总比人快,眼下虽找不到三生石,可就算找到了也放不到一个凡人眼中。倒不如慢慢来,反正那神物总不可能被毁了,等到她来日被点化了,再寻来给她也来得及。”
伸出细白的手指数着,小狐狸嫣然一笑,“离她及笈还有四五年的功夫,于冥府也就四五天,说不定还能赶上咱们的婚礼呢。”
“可点化是最难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等到被点化了,还要慢慢修行,魅儿此番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程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冥彻依旧不放心,挑眉看了看一袭白衣的书生,语气略有些不屑,“你到底行不行?”
生怕两个人又吵起来,阿璃抢先一步拦在他们中间,“崔大人怎么不行,人家是夫妻,缘分深厚,又有默契,万事开头难是没错,可他一个凡人连凝魂都学会了,还怕点化不了自己的妻子么?”
“至于修行,就算是天长地久,崔钰也不会觉得腻烦,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程度又有什么要紧。”言毕朝崔钰眨了眨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