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一刻还在雀跃,那傻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儿消失,折腾着整个三界的人去寻她,没事儿都叫她折腾出有事了。何况既是她自己执意不要这份夫妻情谊,那就不要怪崔钰日后移情别人。
可谁知事情在片刻之间发生了反转,自己竟成了这桩祸事的始作俑者。
崔钰看着面前的人,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带着十足的怒意,似是要将她碎尸万段。自己的妻子明明临行时还与他有说有笑,不可能转而就又钻进死胡同里去。
且冥魅并非矫情的人,虽然那件事确如一根刺般,但她既然应了他,总不会反悔。除非是有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让她好不容易坚定的心意又发生了动摇。
而这个人,就是阮瑟瑟。
“你胡说什么!”
正想替自己辩解,却听见一旁的男人冷冷地问了一句,“她对魅儿说了什么?”
凝霜闻言摇了摇头,委屈道,“奴婢离得远,并没有听得太清楚,也没有听全,只是有一句真真切切地落在了耳朵里。”
“我听见阮姑娘对四帝姬说,她和首判大人在修罗界出生入死,而帝姬则在九重天与天君.....颠鸾.....倒凤......”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旁边的男人有多生气。
墨璃更是在闻言之后倒抽一口凉气,她看着冥彻额前青筋若隐若现,下意识楼主了怀里的孩子,怕一会儿场面过于血腥,吓着他。
崔钰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阮瑟瑟走过去,男人面容狰狞,犹如地狱恶鬼。
“崔钰,我没有.....”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对方一下扼住了脖子,力道之大,是狠了心要杀了她。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把她从那段记忆里拉出来,可你一句话,就轻易将她推回了万丈深渊。阮瑟瑟,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你带出修罗界。”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阮瑟瑟绝望地看着他,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不论冥魅在与不在,活着还是死了,哪怕她此刻不只是与旁人苟且,就算是她爱上了别人,在崔钰心中,她仍是第一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两个人从初见之欢,到久处不厌,从最初隔着幻境花雨浅浅的一眼,到后来掀开喜帕时的四目相对,直至最后几乎望进了骨血里,那段情越来越重,爱也越来越浓。
所以他才能在她离去后苦等十年,才能为了她闯修罗界,更能为了她将所有不能忍的屈辱和芥蒂一并容了。就因为她是他心里的无可替代,是无论如何都割不掉的羁绊。
这样的感情,又怎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搅散的呢。
阮瑟瑟想解释,但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视线越来越模糊,思绪也渐渐陷入混沌。她甚至想就这样死了也好,若她死了,崔钰便会真的当冥魅是被她挑唆得离开了自己,那么他们二人此生都不可能再在一块儿了。
而他大抵会时时刻刻记恨着她,也挺好。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她以为自己肯定活不了的时候,崔钰忽然松开了手,白无常一路小跑着,一入门就跪在了地上。
谢必安带来了更大的噩耗,南海鲛人和周围的渔民沆瀣一气,趁着玄深体弱,竟将甯姣杀了。
“什么?”冥彻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忽然意识到冥魅的失踪或许和甯姣的死有关,“你先放了她,就这样掐死她,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范无救上前将崔钰拉开,男人才一松手,阮瑟瑟便狼狈地跌在地上。她贪婪地喘着气,根本没有力气思考,被求生的yù_wàng支配着,样子更显不堪。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没有权利处罚我.....”惊慌地看着众人,阮瑟瑟以为逃出修罗界之后便再没有什么事能令她如此害怕了,可当他看见面前人森戾的眸光,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复又出现了。
“这里是度朔山,是我泰山府的地界儿,就算你在修罗城,一样受本君管制。眼下局势未明,不好做决断,待日后事情明了,若真是你做的......“
“范无救,带她回府,留她一口气,不许她死。”崔钰比他先一步下了命令,在他心里,不论冥魅是为了什么出走,只要阮瑟瑟说过那句话,她就该死。
人被拖了下去,冥彻也未与崔钰计较,对着谢必安继续道,“到底怎么回事,甯姣怎么会死?”
“说是帝姬解了凤粼洲寒灾之后,为防止梦魔反扑,便又去鲛人国送香料,想叫他们协同水君把香料四散到各个水域。只是那鲛人国的人因为帝姬冰封四海的事一直记恨着,且周围的渔民也为此民不聊生,所以便动了杀念。”
“所以魅儿失踪与他们有关?”崔钰急得上前一步抓住了谢必安的衣领,男人濒临失控,手攥得死死的,连骨节都有些发白。
“属下,属下不知啊,凤粼洲那面的消息就是如此,水君为此大开杀戒,鲛人国被灭了国,周遭渔村被屠的十之有七,九重天都已经乱套了,咱们是最后才知道的。”
冥彻也懵了,若是冥魅真的是被那鲛人国的人带走了,那玄深如此,怕是所有知情的人都死了。
查无可查。
崔钰身子踉跄,转念就又往外走,冥彻一把将他拉住道,“你去哪儿?”
“去凤粼洲找魅儿,活着的问不了,就问死了的,招魂,一个一个问,总要知道她在哪儿。”男人眼底猩红一片,看得墨璃也忍不住掉眼泪,她自是知道这两对夫妻有多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