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城,罗府。
今日罗忞大寿,城中的权贵都来赴宴,陆朝看着那些丑的千奇百怪的男人,对着崔钰啧啧叹道,“暴殄天物啊,真真是暴殄天物。”
“还好修罗城的女人三魂不全,不然的话定是宁死不屈。”喝了口酒,满脸的悲天悯人。
崔钰睨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定是因为要离开修罗城了,所以有些得意忘形,竟在鸿门宴上看戏,“这种事,丑也好不丑也罢,只要不是自愿的,都会宁死不屈吧。”
“我的意思是,丑的话,心里更恶心一点。”讪讪一笑,陆朝朝他身后看去,一袭红衣的女子轻摇着团扇,身后还跟着浮生馆的春夏秋冬四位姑娘,“阮瑟瑟来了。”
并没有回头去看,崔钰自顾自地坐在座位上,却不想对方竟在他身侧停住了脚步。
“崔大人。”
“四姑娘。”
轻佻地看了他一眼,女子的声音如常,仿佛那夜的事情从未发生,她没有开口表白,崔钰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阮瑟瑟知道他们今日要做什么,所以识趣地坐到了另一边,只是虽然不是紧挨着,可男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眼里,他如何与邻座的人觥筹交错,又是如何与陆朝交谈,崔钰面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谦和有礼,恰到好处。
记忆里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从不过分热情,也不会乱发脾气,与任何人都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和客套的疏离,所以她很想知道他生气是什么样,是不是只有面对那个泰山府帝姬的时候才会控制不好情绪,是不是也只有那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
有些人外冷内热,而有些人却是看上去好相处,实则很有自己的底线。
崔钰明显是后者,比之前者,他这样的人才更不好接触。
“四姑娘.....”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罗忞晃悠悠端着酒杯走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她旁边,“四姑娘,今日是我的寿宴,你能不能陪我喝喝酒啊?”
来人明显已经醉了,所以顾不上与周围的宾客寒暄,一心一意只想占她便宜。
罗忞惦记阮瑟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碍于她罗刹的身份,新人还没有培养出来,所以还不能动她。若是平时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今日他酒意上头,只想着哪怕豁出去让罗刹的位置空悬,也要霸占了她。
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阮瑟瑟才不管今日是他的生辰还是冥诞,只要她不乐意的事情,旁人休想强迫她。
“城主又不是没喝过我敬的酒,满修罗城的人都知道,妾身不接客,不陪酒,您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好好好,咱们不喝酒,那咱们唱曲儿行不行?”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女子身上转悠,她今日穿了一件嫣红的裙子,鲜艳夺目,只叫这一屋子所有人都给她当了陪衬,如此秀色可餐的美人儿摆在面前,任谁都不会不为所动的。
“我最喜欢听你唱曲儿了,那声音,酥到人心坎儿里。你姐姐琴谈的好,你歌唱得好,可惜她不在了,不然你们两姐妹琴瑟和鸣,啧啧,必定是绕梁三日啊。”
听见他提起三姐,阮瑟瑟狠狠瞪着他,一双眼睛十分骇人,只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才好。
“别生气,别生气嘛。”将脸凑到她跟前,一张嘴便是一股恶臭,罗忞笑得不怀好意,声音也压低了三分,让人感觉他就是借酒装疯,脑子里清楚得很,“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小白脸,可是他不喜欢你啊,人家喜欢的是天上的仙子,你生来就是在泥里的,干净只是一时的,脏才是永远的。”
言毕哈哈一笑,男人在她面颊上又亲了一下,惹得周围人哄声一片。
阮瑟瑟十指几乎掐进了掌心里,她感受到对面男人的目光,心中的酸涩几乎要溢出来了,她不需要崔钰同情,更不想他看到自己如此难堪。
罗忞说得对,她生在浮生馆,长在浮生馆,哪能跟泰山府的帝姬相提并论。所以不论崔钰救过她多少次,也只是出于他的教养,而不是别的什么。
宴饮还在继续,阮瑟瑟这边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失魂落魄的,可另一边罗翊等人却是严阵以待。
“翊儿,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又扶正了,心情想必很不错吧。”罗忞忽然对着小儿子开了口,面色虽然和乐,可语气里的不善任谁都听得出。
心几乎要跳了出来,罗翊看了看陆朝,故作镇定地举杯道,“孩儿今日所有一切皆是父亲所给,祝父亲福禄双全,寿与天齐。”
“哈哈哈哈,”罗忞闻言大笑,不像是高兴,倒似是嘲讽,“你从前笨嘴拙舌的,如今竟然也会说漂亮话了,娶了媳妇果然是不一样,若知道你如此长进,就该早让你娶了笙儿姑娘。”
“父亲......”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罗忞心里七上八下的,连握着酒杯的手都打颤。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为父收下了,礼物也备的很用心,只是听闻你招了泰山府的鬼差做幕僚,为父想看一看。”
言毕便将目光投向了陆朝,男人起身恭敬地举杯道,“城主大人,承蒙三公子不弃,给了卑职一碗饭吃,要不然的话恐怕我现在还在苦役营砌成墙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怪我喽,是我把你和那个凡人扔到苦役营,如今翊儿赏识你们,把你们抬举到这个位置上,所以你们视他为恩人,给他卖命。”
“卑职不敢,城主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