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了摊手,冥魅一脸无害,“你若不愿意也可以,大不了我教孟姜怎样推倒别人”看着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女子眸光里的笑意更盛,“只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哟。”
冷哼了一声,早知道她那么可恶,他就不该心软帮她。趁她昏迷的时候灌下一碗孟婆汤,让她彻底忘了崔钰,那才解恨。
只是未等他出声,站在一旁的少女便开口道,“我不要推倒别人”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半是羞涩半是执拗地说完这一句,马上就把头低了下去。
掩着唇笑了出来,娇媚的女子裹了裹身上的披风道,“那好吧,既然不需要我帮忙,我就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复又走到孟姜面前低声说了句,“韦贵妃那儿我会先帮你想办法的,你就安心对付他一个好了。”
轻轻眨了眨眼睛,冥魅旋即便消失不见了。
殿中一时就只剩下孟姜和魍魉,两人相对无言,气氛颇有些尴尬。小姑娘抬眼瞄了他一下,男人的侧脸线条冷硬刚毅,完全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要睡这样的人,着实有些为难她了。
“魍”
才一开口,便被对方打断了,“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孟姜闻言,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少女的肩胛骨剧烈抽动着,委屈得好像被抢走了酥糖的小孩儿,连唇瓣儿都在抖,“为为什么”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像这样被人拒绝还是第一次。孟姜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心上人,饶是想在他面前保持一点点优雅,可她却一点都控制不住,越哭越凶。
只差一点点,魍魉就想把她搂在怀里了,可他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
“没有为什么,你我身份有别,神凡相恋是要遭天谴的。”
“那姐姐呢?姐姐和崔大人就很好”孟姜反驳着,感觉他完全就是在敷衍自己。
“若真的那么简单,她还需要借尸还魂么?泰山府早就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了。”即便没有冥彻那层牵绊,冥魅想与崔钰在一起也并非易事,“何况,她是泰山府的帝姬,而我,不过是一个庶人罢了。”
他是被从王朝的权力中心赶下来的人,是整个三界的笑话。像他这样的人,若不是依托泰山府根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谈给她安稳呢?
孟姜的心揪成一团,她走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他,纤细的手腕环在男人的腰间,眼泪一点点把他的衣服都浸湿了,“我并不在乎身份,是人是神,是贵胄还是庶民,我都不在乎。”
她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能欢喜一日便欢喜一日,总不辜负了自己来这世上走一遭。
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魍魉解开腰带,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
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孟姜不自觉地捂住了嘴,“怎么会”
大大小小的伤疤布满了他全身,男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那些丑陋的痕迹让人不难想象他曾经遭受过怎样的折磨。最可怖的是锁骨下面的一处,被烫过的皮肉全皱起来,已经看不出正常皮肤的纹路,徒留一个歪歪扭扭的“奴”字。
那是帝俊刚刚继位的时候,成王败寇,他被父亲的旧部带到天牢狠狠羞辱,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让他至今都不敢再回想。
孟姜看着那些刀疤鞭痕,早已泣不成声。原来他铜墙铁壁似的身体是这样造就的,少女的心疼得发狠,只恨不得将害他的人千刀万剐才行。
可魍魉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那人本来是要把这个字烙在我脸上的。”只是帝俊刚好看到,这才及时拦下了。但天君走后,对方仍是不解恨,执意在他身上留下了那耻辱的字眼。
后来,他便被送到了弱水关起来,整整三百年,与世隔绝,就在凤粼阁底幽暗寒冷的牢狱里苟延残喘。
“看见了么?”强迫她将手放到自己的身上,魍魉一字一句地对孟姜说到,“很可怕是不是,可是跟阿修罗界的酷刑相比,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哪怕崔钰一个男人,帝姬都不相信他能从那儿活着出来,何况是你。”
面前的人细皮嫩肉的,一点武功都没有,若是到了阿修罗界,估计连尸首都剩不下。
冥魅舍不得崔钰,他,也舍不得孟姜。
穿上衣服,魍魉冷冷地开口道,“所以,不要说我不喜欢你,就算我喜欢,你我也是绝不可能的。”
人神之间隔着一道鸿沟天堑,单凭喜欢二字,根本无法跨越。
若是之前的那些话只能稍稍吓一吓孟姜,那么最后一句,却犹如一把利剑扎在她心头。比起修罗炼狱和身份之别,不喜欢才是二人真正的阻碍。
“不喜欢就说不喜欢,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被他的话激得动了气,小姑娘怄气着说到。
“今天既然都说清楚了,那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却听见她在自己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夜色里,红衣女子坐在太极宫一处庭院的庑廊上,听见动静,冥魅幽幽地开口道,“你既然喜欢她,又何苦这样伤她呢?”
“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罢了。”魍魉一脸平静,可心里却如刀绞一般。
“知难而退么?”缓缓起身,冥魅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你知道么,沉浸在爱情里的女子,是最不会知难而退的。”
在她们眼里,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赴汤蹈火,也连眼都不会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