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两个丫头被晋阳王带去了赏香宴,独留李家庶出的三小姐李良律在月洞门前的踢毽子。
鸡毛毽子在李良律的足尖一跳一起落在足背一扬一落,带着她的衣衫翩翩起舞。
从赏香宴上回来的大姑娘李良玉双眼里露出一丝不屑,冷哼一声。
李良律一听到这声音立马停了动作,收了手脚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分毫。
“大姐姐……回来了。”李良律的声音细如蚊蝇。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李良律叉着腰伸出食指猛的戳了戳李良律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到底是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了,身份矮了旁人半截,还如此不争气爱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大姑娘将这些看的也忒重了些,不过是个玩意,只要三小姐玩的开心又有什么分别。”照顾李良律的杨嬷嬷忍了半天最终看不过去了,对着李良玉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心平气和的说。
李良玉长眉一横眼里下刀子似的冷冷的看着杨嬷嬷,噗嗤一声不屑的笑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杨嬷嬷,三小姐就是被你们这些没眼界的人教坏了,待我明日回了太太将你们一并打发出去,看还有谁能纵着她。”
“……姐姐,不要,良律自幼跟着嬷嬷。”
“要不要不是你说了算,你若真是有本事的自己入了太太的眼跟太太讨去。”李良玉说完将李良律推开趾高气昂的走过了月洞门。
“小蹄子惯会挡人路的。”
三小姐李良律伏在地上一个劲的哭,可是却又不敢放声大哭,哭的隐忍委屈。
一把年纪的杨嬷嬷慢慢的蹲身下来,想要把自家小姐从地上抱起来,奈何年纪大了手上总是吃不住力,试了几次都未曾将良律抱起。
“嬷嬷……”李良律带着浓浓的哭腔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杨嬷嬷说道:“嬷嬷,姐姐是开玩笑的是不是,往日大姐姐虽然看不起律儿但是从来没有给过脸子嬷嬷瞧,所以嬷嬷姐姐是吓唬律儿的对不对?”
杨嬷嬷和蔼的一笑心下酸楚,李良玉看不惯她良久,但是她虽是下人,但是年纪已经大了是李府里的老人。按照李府里的规矩,府上年长的佣人年轻的主子都是要尊敬以对。何况,李良玉不过是个小小年纪的姐儿。
可是,至从大爷大奶奶去了,大姑娘就变了,虽对旁人甚是温柔体贴,大方周全,对于家中这个庶出的小妹妹则是能欺负就欺负。
家中都说二姑娘性子坏,哪里知道这家里真正心眼毒的是这个。
“姐儿还是快起来梳洗一番,就这样扑在地上让旁人见了笑话。”杨嬷嬷轻轻抚着李良律的背帮着她顺气
。
“嬷嬷你先答应律儿不会走,律儿才能放心起来。”李良瑜一把抱住了杨嬷嬷的腿哭着哀求。
明明都是府上的可怜姑娘,一个全府上下都怜她爱她的活的无比的风光,一个从小被欺负惯了胆小如鼠没得人真正关照。
“姐儿想多了,太太怎么会打发嬷嬷走呢?”
“……恩,太太不会的。”李良律破涕为笑从地上爬起来,搂着杨嬷嬷不肯放。
杨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牵着李良律的手往藏律阁里走。
照顾李良律的杨嬷嬷牵着李良律的手,手心里渐渐溢了汗。
“嬷嬷……”李良律连唤了几声见杨嬷嬷都没有反应,放大了声音又唤了一声将嬷嬷的神抓了回来。
“快打热水来伺候姐儿洗澡,看你脏的。”院子里一阵躁动,杨嬷嬷回过神急忙唤了丫头打水打发李良律洗澡。
她脱身从房内出去,抬眼看到宋默被晋阳王抱。
“照顾好小姐,我去去便来来。”杨嬷嬷急忙回了自己的屋子翻出稍新的衣裳赶忙换上。
理了理腮边的碎发,整了整衣襟,杨嬷嬷迈着步子。
她要问问姨娘,对于三小姐这个母亲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暮色渐染,黑夜降临。
杨嬷嬷才到楼阁前,正准备敲门才发现门外一个人都没有,显然是被人遣散了。
“姨娘,我说的事你可答应?”李良玉的声音向来清脆,杨嬷嬷年纪虽大耳朵却很好,字字都听的分明。
“不过是个下人,若是看不惯尽管打发了就是,姨娘哪里会说什么。”
“既然姨娘这么说,那我就回了老太太,说这个妈妈不中用带不好妹妹。姨娘放心,我自会挑了好的给妹妹使。”
听了这话杨嬷嬷屏住呼吸,心里憋着一把火烧的闷疼,她以为李良玉只是口上说说,却不想她已经做了。
“三丫头是个不中用的,模样也不出挑性子又木讷,我从来没有做过她的打算,不过任她自己混大了有人要就给谁罢了,她也不值什得让大姑娘费心。”
杨嬷嬷浑身气的发抖,心里悲、怜、气、急混在一处五味杂陈。
姨娘是靠不住了,要想三姑娘好好的,必须另打主意。
杨嬷嬷眼里眶着泪走过月洞门,她看着天空中那弯黄澄澄的月亮,听着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
她想到了一个人,转了方。
能解李良律如履薄冰处境艰难的只有那一位了。
“谁?”
入夜更深,旧门有声。
弦芳披着衣衫警惕性透过窗户看向门问。
“是我。”照顾三小姐的嬷嬷不敢直说自己怕被旁人知道。
“知道是你,名字。”宋默回来不曾开口说过一言,弦芳担心了许久,心里闷的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