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厉家主仆赶忙迎了上来,大小姐冲上来对萧云枫劈头就是一句:“你上哪儿去了,我们还以为你也失踪了,走遍溆浦镇大街小巷去找你们,苏遥那个小混蛋呢?没和你一起吗?没找到么?这是谁?你快说话啊!”
萧云枫没说话,看着她。这姑娘被这没有温度的一眼吓得够呛。犟着脖子说:“你、你看我干嘛,我、我可不怕你。”
说是不怕,腿脚却很诚实地往后退,缩到了阿衡的背后。
萧云枫沉默的看着我,我扶额,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好开口道:“她就是苏遥。”
大小姐看着我,有些不确定的将目光移到我身上:“苏遥?”
我点头。
“这是你自己的脸?”
继续点头。
大小姐这才从阿衡背后出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我虽曾听说苏遥是个样貌俊朗的浪荡子,却不想你真的……”
我不明所以:“真的什么?”
大小姐破天荒的有些结巴:“真、真的……哎呀,你别管了。反正你就用这张脸吧,本姑娘看着顺眼。”
以真面目示人时,为了使脸上线条显得硬朗一些,我稍微动了一些手脚,一般人不容易看出我的性别,再加上我体长本就比寻常女子高,自然是怎么样都看不出破绽的。
说来也是惭愧,真是老脸丢尽,从前行走江湖时,因为经验尚浅,常被人看做男扮女装,小时候自然可以说是少年女相,如今自然要循着年龄画出一副皮囊来。
说来人世间的因果善孽,从红颜来,由枯骨去,又有多少人能堪破这张皮囊呢。
折腾半天,大小姐终于想起来质问我:“你去哪儿了,本姑娘一早起来不见你们俩,还以为你也同那些男子一样失踪了。”
我看着大小姐一脸着急的模样,这姑娘虽然有些任性胡闹,却实实在在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心中一暖,我笑了笑,难得柔声对厉星儿说:“没事,我们不会那么容易失踪的。”
大小姐也是第一次听到我这么和善,脸忽然红了起来:“你……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恶心死了。”
我无奈道:“大小姐,你还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厉星儿瘪嘴:“知道了,我不说话便是。”
我笑道:“乖。”
于是这才将我们在玩偶楼中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厉星儿听说鬼童子的事,气的咬牙切齿,“这小孩,不知是哪家大人教的,被我抓到非暴打一顿不可。”
阿衡则道:“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奇异的秘法,可见苗族之神秘。”
“说到兽蛊,”我从背后摸出一口袋,“我说了要今儿晚上加餐,这山鸡可是好东西,爆炒生闷红烧都是美味。”
大小姐一看乐了:“你这不过普通山鸡,哪里算得上山珍,果真是乡下小子,不识得珍品。”
我抬眼睨了厉星儿一眼,勾唇笑道:“哦?”
厉星儿也不知怎的,对上我询问的眼神,反倒难得慌乱的避开了。
我这才转头冲客栈内堂喊道:“小二!”
店小二忙过来应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打一盆水来。”
“哎,好嘞。”
我将那死去多时的山鸡埋在水中。默默等待着。
厉星儿看此情景一乐,又凑了过来:“你这是要自己动手杀鸡拔毛么?”
很快,她笑不出来了。
因为自山鸡的□□处,悄悄的生出一跟“尾巴”,很快,这根尾巴越来越长,最终,与山鸡的尸体脱离开,而山鸡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瘪了下去。那根尾巴兀自游动着。
那是一条虫。
厉星儿指着那条虫,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脸上青一白一阵,最后没忍住,跑外面吐去了。
阿衡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他那娇气的主子,见她只是单纯被恶心到了,便转头问我:“苏公子,这是什么?”
“自然是虫,准确来说,就是兽蛊的本体。那蓝魍说兽蛊不死不休,而小孩的离魂蛊却能以血解蛊,最后是青红二道的尸蛊,只能对死人起效。这说明什么?”
阿衡沉吟片刻,说道:“只怕这蛊的能力有限,宿主智能越高,养蛊的代价越大。”
我点点头:“不错。”
阿衡道:“可见这蛊果然是损人阴德的玩意,不知这帮苗人为何要饲养。”
我叹道:“当人处在绝境之中,任何一根蜘蛛丝都可以是救命稻草,谁能管得了在这之后是万丈深渊还是前尘似锦呢。”
厉星儿吐完回来正准备吩咐小二再去打盆水来洗脸,却转头冲楼上说道:
“哎,你终于睡醒了?”
我转头看过去,竟然是一天没露面的小蝶,这姑娘一脸忧愁的下楼,看到了盆里的虫,脸上一阵风雨变化,也跟着到外面吐去了。
这可怜见的,没吃早饭呢,先把隔夜饭给吐出来了。
一见到小蝶,我便想起这一桩令人头痛的事来:关于小蝶的去留。
“小蝶跟随两位恩公到乾州去。”小蝶吐完回来依旧苍白着一张小脸,气若游丝的说。
我一时有些为难,此前我们只是打算让她在溆浦镇上寻个落脚地,再给些银子谋生活。此刻却提出要同我们一道,这可有些难办。
“抱歉……”我刚斟酌着如何张口。
“不行。”一旁的萧云枫出了声。
小蝶被这一声吓得眼眶中刹时噙满了泪,衬着一张素白小脸,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