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痴人林洎
安南二十二年伊始最为轰动的便是淳歌罢官监禁一事儿,然而时间依旧如流水过隙一样,将前些时候还热度依旧的淳歌,彷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踢出人们的视线,只有一个人,一个人依然深深的念着淳歌,那便是林洎。
“公子您就吃点吧。”林木端着一碗清粥和些许的小菜,站在林洎的身旁。
彼时的林洎有几分憔悴更有几分虚弱,自打淳歌被关进天牢他就被林相禁足了。不得不说最了解林洎的还是他爹林相,林相知道一旦淳歌出事儿,林洎定会出手相助,因此林相索性给林洎告了假,说是病了,反正林洎的身子骨本就不好,也不会有人怀疑。至于可怜的林洎一不留神就被锁在自己的房间,任凭他如何叫唤,林相都事无动于衷,故此在挣扎七八天后,林洎走上了绝食的道路。
林洎压根就不看林木手中的粥点,只要一想到淳歌在天牢,就是山珍海味林洎也没有任何的胃口,他维持着右手拿书的姿态,一动不动。
“你这又是何必呢。”林木低着头,咬牙切齿说道:“那个官淳歌的心中又没有你,你又为何要为了他折腾自己呢。”
林洎抬起头淡淡地扫了林木一眼,仍旧不肯多说一个字。
林木见林洎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便如郁结难舒一样,嘟囔道“人家都不喜欢你。你这样要死要活的人家值得吗?”林木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淳歌是拒绝了林洎的,而且还是立马决绝的那种。依着林木的想法,淳歌就是个有眼不识的人。他家公子多好的人物,那里都是拔尖的,偏偏就是官淳歌不领情。
“他看不见我没关系,我可以用一年两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让他的眼里有个我,即便是个倒影,我也甘心。”出乎意料的是林洎竟然回答了,这些日子林洎说的话屈指可数,唯独这句话的字数最多。只是林洎的声音不响。又有几分沙哑听着有些刺耳。
“都说公子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看你是天下第一的糊涂蛋。”林木一气,将手上的清粥直接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自己也像赌气一般地离开了。
听着林木弄出的巨大声响。林洎的视线有些恍惚,他腾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地睁了睁眼睛,但终究不敌一阵晕眩,他手上的书应声而落,他的头也重重地磕在桌角,额角被捅破了一层皮,人也昏在了地上。
“公子,怎么了”门外的林木听见里头的动静,立刻推门而入。哪知见到的是血流遍地的场景,顿时就慌了手脚,一个劲儿的大叫:“请大夫,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
约是半个时辰过后,那位大夫才匆匆赶来,把脉问诊做了个全套,也将林洎额头的伤包扎好了,等到林木给昏迷中的林洎喂药时,林相才从外头回来,刚一到府就直奔林洎的病榻。
眼瞅着那个心高气傲,不食人间烟火的儿子,弄成这个模样,林相是有气也无处发,接过林木手中的汤药预备着亲自喂给林洎,正是这会儿,林洎醒了。
林洎一见林相便转过了头去,不准备理会林相喂的药,这一幕深深的震动了林相的心,他似乎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我是你爹,你这般作践自己身子,可对得起我。”
“我要见淳歌”林洎倔强地吐出这句话,便闭口不言。
“淳歌,淳歌,官淳歌。”林相气得站了起来,高声说道:“那小子不过是个外人,你成日挂在嘴边做什么,他又不是女子,你日日想着能娶了他不成!”林相平日脾气极好,鲜少高声说话,这还是林相仅有的几次大声怒斥林洎,或许是年纪大了,林相才说了几句便是气喘吁吁。
林洎转过头,郑重地凝视着林相,一字一句顿道:“我爱他,无关男女,爱的只是他。”
林洎这般直白的话愣是将林相吓得一愣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手中的药汤也因为太过惊吓而掉落,手指更是不住地颤抖着。
“孽子,孽子啊。”说罢林相便一个巴掌扇到了林洎微抬的脸颊,然后便在房中寻找称手的东西,意欲非常明显,他今日就是要教训这个不孝的儿子。
眼看林相拿着的佩剑就要挥下了,林木毫不犹豫地挡在林洎前头,痛声道:“相爷,少爷是撞坏脑子才说出这番话来,您大人大量莫要与少爷计较啊。”说着林木便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林相本就不是真心要宰了他这根独苗,于是便顺着林木给的台阶下了,扔下剑,冷声说道:“今日你神志不清,我不计较,若有下次,我亲手宰了你这个败坏家风的儿子。”林相的余音还在房中,他人却已经满脸无奈地离开了。
“爱上便是爱上了,只要他是他我是我,这就够了。”林洎丝毫没被暴怒的林相吓到,他还是自顾自地愣神,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够了,公子。”林木握住林洎的双肩,怒吼道:“你爱他是吗,你的爱就是作践自己身子吗,我也不怕告诉你。”林木沉沉的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官淳歌在刑场出现,看那样子,想必是身子还未好全,人也清瘦了,此时你若是再病倒了,谁还能救他。”
良久林洎都不曾回答,终于在沉寂自后林洎眼神清明地说道:“重煎一份药汤吧。”
“好”林木从不奢望自己的话能被林洎听进去,但这个结果他还是很高兴的。
林木走后林洎将自己塞到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