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刃瞬间松了口,独孤慕语险些以为是她听岔了,她缓了半刻欣喜若狂地跪下道:“谢老庄主成全,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老庄主的大恩大德,我夫妇二人没齿难忘。”
“别动不动就跪,快快起来。”
独孤刃一张老脸上尽是欢喜神色:“祖上积德让我孙女活着回来,祖父心里感激不尽。你人能活着就是万幸,可是祖父又不想惯着你这臭脾气,到头来还是为难了我自己。”
原来,这是有亲人,被人疼着惯着的感觉。就像是盛满了一罐蜜,她恰好就泡在那蜜罐里头。独孤慕语不胜欢喜,可她又不善表露,表现出的也只是她眯成了月牙的眼,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
这会儿独孤衍也拿了冰芝过来,得了独孤刃的指令独孤慕语才算是将那密封的匣子收入手中。
看到独孤慕语这难得一见的笑脸,独孤刃心中升腾起一股子酸涩,很不是滋味。独孤刃自知是得了药的欢喜,便启唇道:“人命关天,你这便去吧!”
“好!”独孤慕语宝贝地捧着那盒子欠了欠身子便往外走出去了。
唉,孩子大了,早就由不得他了。独孤刃心头这下愈发落寞,长长地探了一口气便转过身去道:“剑庄里事儿多着呢,你也忙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独孤衍笑道:“父亲,都说女儿贴心,您瞧,您这孙女也贴心地很。”
话一落独孤刃便欣喜地转回来,见到了屋子的独孤慕语后脸上才又露出了笑容。顷刻又耷拉着脸说道:“你又回来作甚,你那夫君无恙了?”
“药我已托了思召带回去,王爷那儿自有人照应着,倒是您这儿慕语放心不下,便在这多留几日陪您做做,若您不嫌我闷的话。”独孤慕语说着便解下身上的黑袍,也算是解下了她最后的一层防备。
“不嫌弃,不嫌弃。”独孤刃眉飞色舞地说道。
独孤刃这才忆起晨间独孤衍所说之事,忙关切地问道:“说是你得了失忆症,那过去的事可是一点都记不得了?你可还记得你娘亲?”
独孤慕语点点头道:“大难醒转后便是如此,什么也想不起。一精通医术之人说道,是心症所致。”
“病都有药可治,独独这心病不能。你这前半生都在为你母亲之事所困,那些痛苦的旧事忘了也是福气。只是,得空时候去看看她吧,到底是生你养你之人。”
“孙儿已为人母,懂得娘亲的不易,孙儿自当常常去祭拜母亲。”
这样的轻松惬意,独孤衍已五载有余未曾有过了。自慕语成婚那事后,父亲终日闷闷不乐,连带着一家人都难得欢喜。
“今日只觉得身子也松泛了许多,来,扶老夫起身出去走走。我都好久没有见过这外边的风光了,也不知我那株梧桐长得如何了。”
独孤衍即刻扶起他道:“枝繁叶茂,就要长成参天大树了。”
“长大了好,长大了好。”经年未曾下地走动,独孤刃一时迈不开步子,累得满头大汗。独孤衍耐心地撑着他道:“慢慢来,慕语就在外头的亭子里等着您呢,不急。”
是啊,不急!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