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哪里知道萧使会留什么样的记号,于是道:“也许不是字,是别的东西也为可定。有可能是一块石头,或者……”
“东……圣……什么,什么……”祁十三忽然走到树下,伸脚将大树底部一块青苔踢开,问道:“是不是这个?”
阿柔和三个孩子都围了过去,只见枫树的底部,几个模糊的字形。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要不是祁十三读了出来,那些刻在树上的字迹,几乎认不清是什么了。
阿柔有些吃不准,这字迹下头是不是就是那位叫做八两的女子的安身之所。因为她从未听说过,东圣和八两有什么关系。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吕老爷子忽然十分严肃的问了一句:“十三,那树上刻着有字?”
祁十三点头:“是啊。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只不过后来忘记了。刚刚师叔说找什么,我才忽然想起来的。”
“什么字?”
祁十三道:“东圣什么的。我小时候,字迹比这个还要清晰些,可惜那时候我还不认字。现在,下头的字已经认不出来了,只有上面这两个看着,像是东圣俩字。”
“东圣显荣皇后。”
“师祖,原来您也见过这些字啊。”祁十三一语未完,忽然发现老爷子神色有异,顿时担忧起来:“师祖,你怎么了?”
只见吕老爷子浑身颤抖,老泪纵横,早已气不成声。忽然向后一个倒仰,跌了过去。
“师祖。”祁十三高呼一声,飞身过去堪堪将老爷子向后倒下去的身体接住,才免于令老爷子直直摔在地上的危险。像吕老爷子这样大的年纪,倘若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老爷子,您怎么了?”阿柔也跟着冲了过来。
吕老爷子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哭了一声:“吾妻啊……”
阿柔有些糊涂:“老爷子,我家师母……”吕老爷子的妻子,阿柔是见过的。那位老妇人脑袋一早就好像脑袋不大清楚。都是吕老爷子的那个妾室在照顾。
吕老爷子摆了摆手:“往事不堪回首。”言下之意,并不想和阿柔提起他当年的往事。
他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这才问阿柔:“你怎么知道这树上有字的?”
阿柔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她从怀里掏出那个旧香囊,双手捧着递到吕老爷子面前:“这个,您认识不认识?”
吕老爷子看见那香囊,忍不住又是一阵唏嘘:“这个,你从哪里得来的?”
阿柔有心说这是韩肃的遗物,可是看着老爷子的样子,又觉得说了不妥。吕老爷子明显是认得那香囊的,他说那位东圣显荣皇后是他的妻子,而萧使说,他把八两葬在了红叶谷的一棵枫树下,万一这俩人其实是一个人。阿柔要是说出这旧香囊的来历,岂不让吕老爷子难堪?
毕竟,这天底下的人,哪个能愿意自己妻子的遗物,是从另外一个男人身上得来的呢?
于是,阿柔道:“我偶然捡的。”
吕老爷子点点头:“是了,你在西邦宫中待过,又在黔安郡多年。偶然捡到她的一些随身物品,也不是没可能的。可是……”他忽然想起什么:“你怎么又知道,这棵枫树上会有关于她的痕迹呢?韩肃告诉你的么?”
阿柔摇头:“是萧使说的。萧使说,他把一位叫做八两的女子,葬在了红叶谷的一棵枫树下。我原来以为,红叶谷里一定有很多枫树,随身带着这个香囊,想着若是有机会,也好物归原主。”其实她原本是想成全韩肃的一往情深的,这时候却不能说了。
原本以为吕老爷子听见这个消息,会有些难以承受。因为他刚才乍然听见东圣二字,激动的差点儿晕厥过去。谁知,吕老爷子听了阿柔的话之后,竟然沉默了。
许久将那旧香囊握在手中:“十三,带着他们去休息吧。容我静一静。”
祁十三道:“我陪你吧。”
吕老爷子十分冷静的摇了摇头:“不用。我只想自己静一静。你们都不要管我。”
吕老爷子一向沉静如水,按说他这个样子才是符合他一惯作风的,可是阿柔却莫名感到不安。她极力的搜索枯肠,想要找个别的什么事情,将老爷子此刻的心思岔开,于是说道:“我这次是和蔡大夫一起的。听说他来求见过您。”
吕老爷子点头:“那件事,容后再谈吧。”很显然,老爷子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阿柔只好跟着祁十三离开。
但她怎么能放心得下呢,拉着祁十三:“十三,你悄悄的去看一看老爷子怎么样了。”
祁十三点头,蹑手蹑脚的去了。片刻回来:“师祖在哭。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他那样伤心过。师叔,那个东圣显荣皇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又怎么可能是我的祖师奶呢?”
阿柔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隐约听人提起过那位叫做八两的女子,其他的事并不清楚。”
祁十三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阿柔心里发慌:“去把谷里其他人都找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好。”祁十三转身去了。不久便领着七八个阿柔并不认识的人过来。那些人有男也有女,最年轻的也比阿柔大。听了阿柔的话之后。便一起去看老爷子的状况。
只见老爷子正坐在大枫树下,捏着一支毛笔,一笔一划十分认真的写着什么。因为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脸贴着纸面很近,样子十分滑稽。
见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