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寒雾散尽;
在温暖的阳光中,萧瑟的清平县城开始了一天的熙攘;而位于县城中心那座大气奢华的程氏别府内却依旧是一派冷清和肃杀;
别府大厅门前,程归云静静地立于当场、一言不发,从那平稳的呼吸中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然而大厅内的一众程氏奴仆却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禀老爷!”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闪现在厅外,只见那赐姓家奴单膝跪倒低声说道:“没有发现冷家有造反的动向!冷正元重伤,冷逸不知所踪,罪奴们所言已查实!”
“家主,清平县也没有发现那妖人的痕迹,他应该和冷家没什么关系;”
“而且,妖人的修为不高,夺了一个废物的舍,看来眼界也一般,可以排除和那一位的关系;”一名两鬓花白的程氏长老走来低声说道;
“嗯;”程归云淡淡地摁了一声。接着瞟了眼门外担架上、至死都满脸惊骇的程洛,轻轻地挥了挥手漠然说道:
“抬下去吧,随便找个地儿扔了;不知分寸的贱奴,净给老夫惹事;”,…,
“家主;”那长老低声说道,“那妖人只是杀了程洛,并未杀其他人,而且这一日来也没有阻止我程氏收回冷家债务,想必他应该只是为了还一具庐舍的情分,然后……”
“嗯,他这是划出了底线;”
“看来老夫为了一个废物,不远千里而来,也并非没有丁点收获;”
程归云微微点了点头,淡然说道:“先不回府城了,今日对西川各道开出花红,老夫倒要看看——”
程归云突然话锋一转,抬眼看向那初升的朝阳、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凶光!
“这西川。究竟是谁,敢给老夫划出——”
“底!线!”
金色的朝阳照耀着枯荒的野岭,在一条冰冷的小溪前,冷逸停下了脚步,艰难地趴下身子把脸埋入溪水中如牛饮一般大口猛灌;
“呼……”
冰冷的溪水灌入燥热的肚子后,冷逸这才舒服地长舒了一口气,而后从包裹里拿出两个干裂的馒头便是一通狼吞虎咽!
整整一夜,冷逸在老龙时不时的喝骂和讥讽中、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未停地往西、往西、再往西;老龙不但不说明西去的目的,而且指的道路还尽是崎岖坎坷的山路……,…,
一开始,冷逸满腔委屈和悲愤,可渐渐的,他似乎明白了老龙那“庇护”二字。是什么意思;
“停下吧!这里挺清净;”
老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如昨日那般充满了不耐和尖刻,似乎对冷逸这一夜的表现略为满意;
“现在说一下老夫的计划;今日,老夫便正式教你《噬诀》,而后升级血脉……”
“你似乎忘记我的经络被废掉了……”冷逸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淡漠地说道;
浑身大小经络全废,不仅内力尽失,长久下去还会导致脑力下降,从此文不成、武不就;
程归云“赐予”的大礼,冷逸从不敢忘,只是有交易在,他并不十分担心,可如今老龙却对此事只口不提;
“愚蠢!”老龙不屑地冷哼一声;“经络本就是无形之物,人在则经络在,经络若是真废掉,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所谓废掉经络,不过是以外力将其封堵、导致气血运行阻滞而已!你放心吧,程归云打入你体内的元气,老夫早给你抽去了!”…,
冷逸闻言皱了皱眉头,半信半疑地稍运内力,却发现内力运转流畅,一身武功完好无损,这才放下了心;,…,
在老龙的指点下,冷逸在距小溪不远处找到了一个不大的洞穴;待到一瘸一拐地将洞穴清理干净、铺上防寒的枯草之后,已然是斜阳日暮;
“首先,老夫给你完整地解释一番何为《噬诀》;”待到冷逸盘膝坐下,老龙说道;
“《噬诀》第一境:夺字境……”
由于冷逸已然接受了交易,老龙便毫无保留地尽释《噬诀》其真实含义;
然而,冷逸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依旧在学习的过程中浑身冰凉,不仅内心充满了激烈的斗争,甚至夹杂着越来越重的纠结和痛苦!
夺彼有余,补我残缺;伤己伤人,九殁一生!
强夺他人的辛酸血泪之果。使得自身实力突飞猛进;然而天道平衡,习术者却要为此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不仅修炼途中九死一生,而且十之有九不得善终!
老龙用这十六字总纲的表层含义,向少年残酷地展现出了一条充满黑暗和凄凉的血泪之路!
这就是邪道……
一入邪道,便就此不归;
无论修炼者当初是何等绝望、何等痛苦地踏入此道,都终将会在那巨大的诱惑中逐渐迷失,越陷越深,直到万劫不复!,…,
“此法过于酷烈,有伤天和!老夫本不愿教你此法!但是,你那废材至极的血脉却只能如此!”
老龙继续沉声道:“若按照你一开始的算盘,一方学艺、八方拜师,走修炼传说中的路子,你十辈子都休想打败程归云;”
“嗯……”
冷逸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虽然他对老龙充满了怨恨,但他却非常明白,他这的血脉想要在正道修有所成,本就希望渺茫;
如血的残阳下,凄厉的寒风吹动着少年枯乱的长发,也在那清秀的双眸间悄声无息地留下了一丝沧桑;而更多的,却是无奈和辛酸……
“所谓‘夺彼有余,补我残缺’,其深层含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