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此时还是不宜动作过大。”
年已过完,天花一事也险险揭过,那些个为着回宫团圆的亲王们此时也不得不各就各位预备走了,五皇子自然也要回皇陵去继续督造的,可他不甘心,走之前还想再挠太子一把。
“我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自来稳健等闲不愿出手,我若不趁着此时再闹上一闹,往后大哥在京中的日子岂不无趣?”
当初他手底下的人偶然在乞儿身上发现有人出痘之时便已经预料到了京中会闹灾,于是五皇子便脑子一转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弄死太子唯二的两个嫡子。太子府他没能插进人手,可宫中至少还有些母妃留下的老人在的,更兼宫中人多眼杂地方广,是以他要想运作反倒是在亲爹眼皮子底下找盲区最为适宜。当初给那俩孩子放烟花的宫女身上穿的衣裳便是用了手段的,这东西比利器毒药都好携带,且绝对的无色无味无痕迹,只需让出痘的孩子污了那件衣裳便行,若不是事先知晓,再严格的检查都没法子查到其中蹊跷。
“长孙刚夭了,父皇正是心疼大哥的时候,五哥如何要赶在这档口去触霉头。”
“你就是胆子太小!”
五皇子面上狠厉其实心中也是有些发虚的,京中天花横行虽然他没有推动,可到底有个知情瞒报的罪过在,若是让人知晓了再告到父皇耳朵里,他便是筹谋再多也得将命搭进去。当初本想着借势打击太子呢,可没想到最后竟因着没能及时控制而死了这么多的人,真要清算起来他这个袖手旁观的也如同为虎作伥论罪当斩了。
既然都已经冒险,既然已为着此事背了如此多的罪孽,不如一次性捞个够本儿。
“皇兄的意思是?”
“哼,请天道,卜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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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头已过,京中幸存下来的孩子此时也纷纷被放了出来,连过年都憋在家中不让放炮仗的他们此时如同疯了一般涌上街头四处混耍,连平日里总嫌这些孩子吵闹的碎嘴媳妇也不骂人了,破天荒的竟将家中烙好的饼子拿出来散给孩子吃。旁人也多是如此,经了此事对于孩子尤为看重,不仅自家的,别家的也同样珍视,唯有看着这些依旧生动的面孔,人们因着逝者牵动的愁思才会得到些许慰藉——至少他们累死累活还有些盼头,下一代若是能活,他们再苦也值。
明珠也重新开始往外奔走了,前些时候积压的事情太多全堆在眼前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处理,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敢像以前那样老不着家。这回的事儿倒是让他吸取教训不敢托大了,家中虽说有邹敏和大河在,可他总不能一直甩手不管的,皇孙那样尊贵的人物,身边伺候看顾的人还少么?不照样让病魔钻了空子,明珠宁愿脚底下走快些扛回家的账本厚些,也不想干下让自己后悔的事儿,钱是挣不完也跑不了的,可家里的孩子要是丢了那就再找不回来,孰轻孰重,他不至于蠢到分不清。
“大河倒不用急着回师门,我在外还需逗留些时候,带着他四处游历长长见识也好。”
在家中过完年王大河本就要回师门继续习武,可一来两边订下亲事之后再这般同处一屋檐下有些不好,二来人邹家毕竟就一个闺女,自然希望能将王大河给调*教得更有担当些的,是以邹敏这个做哥哥的便得了亲爹的嘱托想带着未来的妹婿到处走走看看,一来能四处游历与高手切磋增长自身本事,二来也能增广视野稳定心性,好过要王大河一门心思对着墙头修炼将性子练得越来越闷。
他妹妹可不能就这么对着个闷声不吭的人过一辈子!
“去外头走走也好,大河这孩子年纪小不知事,凡是还要劳邹兄多担待。”
王名川敬了邹敏一杯,明珠只在一旁陪着没举杯凑合,家中本就只有三个成年的,醉两个已是极限了总得留个清醒的能管事儿的人善后。他没碰酒,却是一边剥花生一边放王名川面前的盘子里,然后再自个儿捞回来吃掉。
“邹兄可想好了去处?”
明珠状似不经意地问,邹敏也没想好,只仗着艺高人胆大哪儿都想去看看。
“如此我倒是有个建议,贵派声名远播却囿于一方之地,门中弟子想要外出游历也没个正经地方接应,外面慕名之人想拜师学艺也苦于路途遥远只能望而兴叹,不若邹兄趁着此次游历四处瞅瞅可有适合建分支的地方,一来可以广阔师门,二来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现在想找个正经地方习武可不容易,一来门槛儿高,二来离得远路途不畅,明珠提的这个建议倒也合理,邹敏听着免不得心动,他排行第二将来不会继承父亲的位子,若想做出一番成就来这另立分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分支不分家,却是能广播名声增强对远些地界的掌控,于门派于自身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薛兄如此说想必心中已有一番计较,不知有何良策?”
明珠见鱼上钩后心下窃喜,可面上却是不显,仍旧装作一副雷锋嘴脸跑去忽悠人。
“万事开头难,更兼这另立分支所需银钱颇多,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儿未免艰难,我倒是有个提议,你也知晓我是个做买卖的,于京城外也有几处落脚,不若请邹兄去我设了分支的地方相看相看,若是得宜干脆你我做个邻居,往后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邹敏听了这个才知晓自己是让人忽悠了,他也不傻,知晓这事儿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