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天地争奢华,洛阳园苑尤纷拏,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
德龄下葬的那天,院子里新开了好些紫荆花,萧姗轻轻摘下一朵,将手中的璎珞一起放在德龄胸前,夜凌晨说那璎珞是双生结。佩戴双生结的双方,生命相连,同生同死。
听到此话,她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以前她总觉得,还是活着好些。
现在,她不知道。
如今事情已过去半月,院子里的百花依旧热烈地开着,争着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以最完美的姿态绽放开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蒸蒸日上,逐渐转好。
这日里,萧姗心不在焉地捣着手里的草药。
重华门那一战,谢翀死了,谢骋逃了,羽林军的副统领陈介奉命追捕叛贼谢骋。
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沈照蓝那边。
南襄国趁着北齐的内乱,兵力匮乏,侵占了不少领土。
失守的州县总共有十二个,京城很难余出兵力前去支援,沈照蓝带领其部下的将领,带伤作战,拼命讨回的也只有三州。
萧姗担心他的身体,商讨过后,决定只能选择委屈求全的办法,派使者前去商谈。
这日里夜凌晨的精神好了不少,他挽了袖子,夺过萧姗手中的臼杵,开始自己捣起药来。
虽然萧姗总说她喜欢做这些事,但每每他看见了心里就是心疼。
“姗儿,父皇有意封我为太子,很快,你就是太子妃了。”
“父皇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如今京城的内乱已经平定,父皇心里宽敞了好多,所以身体也比从前好了不少。”
萧姗点点头。
夜凌晨看着她,笑了笑道:“想起当日的情景,你还真是让我吃惊。看你人不大,胆子竟然不小。”
萧姗跟着笑了笑,现在想来,站场上刀剑无眼,生死只在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刻,从未上过战场的她,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
“你在我旁边呢,我怕什么。”
萧姗一边将相应的药草装到对应的药格之中,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对了,军中还有好多伤员,军中太医人手不够,知夏前日来信,问我能不能去帮帮忙,再请上长生医馆的几个大夫。”
“你想去就去吧,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也可以去。”
夜凌晨的回答让萧姗用些诧异,她耸了耸肩,指了指扔在一旁的帷帽,试探性地又问了句,“那帷帽,我……”
夜凌晨朝着她唇角一弯,一把就将帷帽扔得老远,“戴上是个累赘,不想戴就别戴了。”
萧姗笑了一声,“呦呵,今天这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我早上倒是没注意,你记得不?”
“当然是东边,我说过了,以后绝对不会阻止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姗儿,我到现在才发现,你和其他的女子,真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萧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既然发现了,还不赶快好好珍惜。”
“珍惜,我珍惜得要命,就算哪天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的。”
“说什么呢,死不死的。”
萧姗狠狠捶了他一拳,转身收拾好药箱。
“那我走啦。”
夜凌晨朝她挥了挥手,萧姗一路到了长生医馆。
她骑着自己的小红马,觉得骑马比坐马车洋气多了。
“阿姗——”
刚一进长生医馆,便从门内窜出一道人影,直直向她扑来,她被吓得一个哆嗦,定睛一看,一拳就捶了上去。
“叶灿?你小子吓死我了!”
她从柜中取出她的药箱,边检查着其中的各类药**,边问道。
“你怎么来了?”
“在长生阁一直待着,人都快发毛了,所以就跑了出来,正好来帮帮你。你知道吗,那个东方老阁主,每日里就是闲的哼哼,总是去检查我的医书背的怎么样,更变态的是,有时他还会拿我试药,你说恐怖不恐怖。”
“行了,别贫了,东方阁主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他就是闲的没事!”
“既然来了,快点背上你的药箱,跟我走。”
叶灿在她身后朝着她做了个鬼脸,才跟上前去。
…
萧姗刚到军帐里,便听见有人喊她,“阿姗。”
知夏迎了上来,她正和几位军中的老将商谈,见到萧姗,瞬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怎么啦,薛副将。”萧姗笑着问道。
“之前派去南境的使者传来消息,南襄国那边同意停战,不过提出的条件是两国和亲。”
“和亲?”
“说是南襄国的太子要亲自来访,届时他会亲自挑选和亲的对象。”
“可是当今圣上膝下,好像没有年纪相宜的公主。”
“这倒不是个问题,除了公主,各个王爷府里也有年纪合适的郡主,比如慧璇郡主,而且只要朝中各个大臣们哪家有适合婚配又才貌出挑的女子,到时候都可以封个郡主什么的,封为公主纳入皇家也不过分。”
萧姗点了点头,“那照蓝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知夏脸上瞬间笑意浓浓,跟着点了点头。
“瞧给你乐的。”萧姗逗她玩道。
知夏收回笑意,佯装严肃道:“我哪里乐了。”一边推推搡搡,将萧姗往营帐里推,“你快去给那些受伤的将士们看看吧。”
萧姗朝着她扎了眨眼,扶了扶身上的药箱,先去找军中的张太医询问了基本情况,一一记录下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