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湄微叹,难得表哥开窍一回啊。正悲叹有余哀中,江湄忽然想起那传说中的未婚夫正在自己身边,随即问道:“你真是人家姑娘的未婚夫?”
那未婚夫笑得似乎连白嫩小虎牙都弯了,眼睛眯得好似天上弯弯的月牙儿:“怎么……吃醋了?”
江湄无语望天,不想再理会他。
吃醋,据说是唐太宗赐美人给宰相房玄龄。而房玄龄的妻子却不依,硬要把美人赶出去。唐太宗便发话,要么领美人进府,要么喝下御赐毒酒。房玄龄的妻子不愿意美人进门,便一口喝下毒酒。
房玄龄的妻子的妻子当然没有死,唐太宗不是昏庸的皇帝,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要了自家宰相妻子的性命,那杯毒酒,是醋。
江湄看向小混蛋。
吃醋……说笑……
小混蛋扯了扯江湄,动作自然顺畅,仿佛相识多年:“你还要看多久,我们走吧。“
江湄回头看着那混混,猛地道:“谁跟你是我们!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小混蛋打着哈哈,敷衍道:“是是是,是是。您老先走……”明明一脸无赖相。可懒懒的神情仿佛有涛生遥夜之感,江湄觉得,这人虽就站在自己身边,可却离自己很远很远,仿佛隔开了一个海色天空。
江湄白了那小混蛋一眼,向下望了一圈,却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晴夜无云。清月无尘。
江湄跃下屋顶,微微有些倦意。四周灯火通明,鲜花遍地,而梅、而山茶、而水仙、而探春、而桃李、而海棠、而牡丹、而芍药、而孪枝……花上比之前挂满了更多的,奇奇怪怪的彩帛,在这万花丛中,更添了满目春色,霞光溢彩。周边更是有不少小摊上都摆放了鲜花做的点心,香气诱人。江湄漫无目的的往映雪楼以东走去。
那混蛋跳到她身边,还没开口,便被江湄瞪了一眼。小混蛋举手无奈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嘛。”说着,换上了委屈的神情,可怜兮兮道:“这路也不是你一个人能走,是吧?”
江湄不答,站定。准备等着那小混蛋离开,自己再往相反的方向去。
混蛋却也不走,他就跟在江湄的身边,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像一只不小心脱离了鱼群的迷路小鱼儿。
江湄轻轻环顾了一下四周,沉默了一下,才浅声道:“我记得你。”
小混蛋闻言一笑,仿佛盛开的浪花儿:“本混蛋也是。”
江湄嗤笑:“你不是自称本大侠么?”
小混蛋笑得开心:“那你不是叫我混蛋么?”
江湄轻笑:“叫你混蛋,你还高兴了。”
小混蛋看见江湄笑,自己也跟着笑:“称呼而已嘛。”
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苍老的,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好似有炭火卡在喉咙一般:“江姑娘,是你么?”
江湄和小混蛋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旧旧布衣的老妇人,步伐蹒跚,依稀龙钟之态,布衣上有几个缝缝补补的痕迹,用水洗得发旧。老妇头发大半已经苍白,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似乎是个瞎子。脸上皱纹横生,看着样子是年纪很大了。明明样子极老,可她脸上的痕迹,好似风皱水成纹一般,并不会让人觉得丑陋。
江湄眉色微顿,小混蛋站在一边,并未说话。一会儿,江湄敛了神色,才道:“阿婶怎会在这?”
那老妇人努力侧耳听着,答道:“人老了,出来走走,不动不动就不会动了。”
江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轻轻补了一句“恩。”便再无话题了。
老妇人面向小混蛋妇人方向:“小伙子你是江姑娘的爱人么……”
那小混蛋咧嘴一笑:“这虎姑婆谁敢要,本大侠才瞧不上她呢!”
老人好似微微有些失望,而江湄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再轻轻“恩”了一声。
小混蛋眼珠子转来转去,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姑娘。
老妇人继续开口,声音嘶哑,听着让人很是不舒服:“江姑娘是个好人……”
小混蛋噗嗤一笑,老妇人继续道:“老媪在家中种了些青菜,偶尔遇到江姑娘和景公子出来采买。”
小混蛋想了想,是她看那老妇人可怜,会多给一些么?确实算好心,可是那又不是她的钱……
老妇人又道:“江姑娘每次都会抬着早餐来给老媪……”顿了顿:“每次别人欺负老媪我眼瞎,也是江姑娘帮忙出头的。”
小混蛋咧嘴笑得开怀:“没看出来啊,原来你还是好——人呐!”小混蛋一惊一乍,好人两字咬得尤其重。
江湄神情蒙在一片月夜之中,她道:“老人家还是少在深夜走动才是。”然后她拉着小混蛋的衣摆:“我们先走了。”
小混蛋笑着跟着江湄离去,正遇到转弯处时,小混蛋回头,见那老妇人还站在原地。
风鼓燃火苗,辣椒炝喷嚏,豆腐臭冲宵。夜交三、四鼓,人潮溢涌,通宵买卖,交晓不绝。
高悬幌子的门店,手提肩挑的小贩。在夜市里篝灯交易,不须识辨银钱真伪,因流虹山在此坐阵,包三省在此为判,故纤毫不敢以欺。
这几天的桑中尤为热闹,五湖四海的来客在此间都会汇聚于桑中,各门各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