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花府,茶亭。
吴庆领着“赤力巴”李子翩、“老仆人”贺六如约前来跟花源泉打麻吊。与此同时,四十名巡抚衙门亲兵站在了花亭周围保护吴庆的安全。
花源泉朝着吴庆一拱手:“嘿嘿,吴公子,刚收了我那十一万两银子,这就等不及要送还给我了么?”
吴庆不甘示弱的说道:“花二爷,实不相瞒,今天我来这里,是打算赢回我那幅《风雨归舟图》。”
花源泉看了看李子翩和贺六,问道:“不对啊,麻吊得四个人。这还缺一人呢。”
李子翩捋了捋黏在鼻子下的大胡子,道:“捧油,你有所不知。我的这位老仆人,是打麻吊的高手。今天,他也会上桌。”
花源泉皱了皱眉头:“家里的仆人上桌?我这还是头一回见。你们主仆二人莫不是拿我花源泉当冤大头,打算打勾手玩什么花样吧?”
李子翩大笑道:“捧油,保定是你的地盘。我知道,你们中原的规矩,赌桌上玩花样,是要砍手砍脚跺小鸟的!我一会儿要是跟我的仆人耍什么花样,你剁了我的手脚鸡儿就是了。”
花源泉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横竖这赤力巴是个西域人,在本地没什么势力。今天我真要是输了大钱,可以直接诬赖他和他仆人在牌桌上打勾手、玩花样。赖他的账!若是赢了,呵,花二爷我便照单全收。
花源泉道:“好吧!不过,他一个仆人,拿得出银子来么?”
李子翩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贺六:“今天他赢了算我的,输了也全算我的。”
花源泉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庆却一摆手:“稍等,咱们还要等一个公证。城西的鲁员外。”
花源泉道:“才一千两一炮儿的码子,要什么公证?”
吴庆道:“万一花二爷一会儿兴致来了,想加码呢?”
麻吊桌上加码,需要四个人全部同意。
花源泉道:“成。城西的鲁员外贵为国丈爷,在保定城办事是出了名的公道。一会儿若有人耍诈,他也能做个见证。”
不多时,一头白发,七十来岁的鲁员外拄着拐杖,颤颤悠悠的进到茶亭。
四人向鲁员外见礼。
鲁员外却是一愣,多打量了李子翩两眼!他以前见过李子翩!锦衣卫有担负皇宫宿卫的职责。南、北镇抚司的太保爷们,会轮番担任皇宫承天门的守门官儿。鲁员外的女儿在宫中做贵嫔。每年二月初八到三月初二,宫中嫔妃的家眷们都会到承天门外,敬送给嫔妃们家里的东西。
故而鲁员外见过李子翩两三回!
李子翩见到鲁员外,亦是一愣!他心道糟糕。怎么忘了自己今年二三月在承天门当值,见过嫔妃家眷们这件事?
幸好,鲁员外是只老狐狸。他心忖:锦衣卫专办秘密差事,我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多嘴多舌。万一搅了人家的差事,得罪了锦衣卫,即便是皇亲国戚亦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鲁员外朝着李子翩一拱手:“原来是西域来的朋友。请坐请坐。”
李子翩松了一口气:看来鲁员外是个聪明人,没打算点破我的身份。
四个麻吊搭子聚齐。公证也到了,牌局开始。
四人“稀里哗啦”的码牌。
第一副牌,贺六、李子翩、吴庆都拿到了好牌。
不多时,吴庆自摸糊了。可按照约定,上来要先让花源泉吃点好处。故而吴庆糊了牌,却装作没糊,反而叹了一声:“三筒,倒霉。这一手什么烂牌。”
麻将之道,三个人有糊不糊。第四个人必然大杀四方。
过了一会儿,花源泉推倒自己的牌,高呼一声:“糊啦!自摸鸡儿糊,一家一千两!”
李子翩嘟囔道:“哦,看来捧油今天的运气不错。我们要被你大杀特杀了。”
牌局继续,贺六、李子翩、吴庆三人有如输神附体,银子流水一般的往外淌。花源泉手边的银票堆成了一座小山。
吴庆抱怨道:“这才两圈牌,我便又输了两万两!花二爷,我有个提议,咱们是不是加码,加到两千两一番?”
花源泉是赢家,心想反正我已经赢了他们六万多银子。加码也不怕他们。
花源泉道:“加就加吧!吴公子是输家,你说加码我也不能反对不是?赢了钱不敢加码,那是没种的娘们干的事。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位同意不?”
李子翩亦装出一副输红了眼的架势:“加,加!码子越大,我越容易翻本!”
贺六开口道:“我们家老爷说加,我自然也同意加。”
鲁员外开口道:“既然四家都愿意加码。好,从此刻起,每番银子加至两千两!”
四人继续酣战。
吴庆手里作出了一副清一色,六十六翻的大牌。他若自摸糊牌,每家要给他十三多万银子。牌桌之上,李子翩和贺六的银子,其实就是他吴庆的银子,赢了不算赢。可这一把若是自摸糊了,对门的花源泉同样要给他十三万两!等于吴庆净赚十三万两!
吴庆这副牌,单吊一张四条。轮到他摸牌,他拿起一看,正是四条!
他将那张四条拿在手里,心中踟蹰着要不要推倒糊牌。
李子翩仿佛看穿了吴庆的心思。他右手放到自己左胸口摸了摸。
这手势是千门之中的暗语,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
花源泉在一旁催他:“我说吴公子,好手赖手,学一把快手!你磨磨唧唧等着牌下崽呢?”
吴庆心想:算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