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翼替吟双烘干身上的衣裙,听她眉飞色舞地讲着梦里的事情,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
初入结界时,内里漆黑一片,身体下沉,脚下踩不到实物,所触为冰凉的液体,夜翼第一时间便是伸手去牵吟双,却未能寻到。
此湖与寻常湖水水流方向不同,不循东西南北,而是垂直向下,似是湖底有什么吸引着它们一般。
夜翼屏息凝神顺流而下,须臾后触到地面。湖水迅速褪去,空气流通起来,带着淡淡的水腥气。
湖底别有洞天,类似于无数个相通的巨大溶洞。
四面的石壁和擎天的石柱常年受水流冲刷,凹凸不平,呈阴森的黑色;倒是上空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冰凌,晶莹剔透,泛着银光,将洞底照得明亮。
偌大的洞室,寂静无声,夜翼立在原地,面色无常,心里却是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慌乱,担心吟双一人会害怕,无法应付……
幸好,你没事……
“还真是多亏了忘尘送我下来,不然就要被上面那堆女尸给撕了!”
吟双捡起掉在一边的忘尘,轻抚了几下,好生收起,又疑惑道:“亦卿不在水面之上,应该也是落到了底下,怎么找不见呢?”
“可能落在了别的地方。”
似是不担心有人闯入,洞内未再设有其他结界,两人便沿着溶道找寻,看亦卿是否落到了别处。
“叔叔,你看,又走到这里来了。”吟双扯下绑在石柱上用来做记号的布条,一脸懊恼。
洞内的虽只有一些石柱、冰凌,但它们的形态各不相同,沿途并没有发现重复的,又无结界干扰,却是无论朝什么方向走,都会再回到这里来。
夜翼看着面前的石柱沉思片刻,道:“鲛人善用歌声蛊惑人,看来,我们已经被控制了。”
“可是……我没有听到歌声啊……”吟双突然噤声,四周立刻恢复了诡异的安静,唯有水滴滑落的“嘀嗒”声,时疏时密,不绝于耳。
吟双压低声音问道:“难道是这些水滴声?”
夜翼道:“水滴自高处落下,发出声响再正常不过,鲛人正是利用水声,盖住自己的歌声,让我们在冥冥之中受制。”
“可是能进入结界的都是普通人,它又何须如此小心?”
吟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叔叔,你说会不会它已经抓住了亦卿,知道我们来此另有目的,才如此小心。令我们重复走那条路,则是为了试探我们是否已经受制?”
夜翼点头道:“应是如此。”
吟双暗叹这鲛人活了千年,身怀千年的修为,竟还如此小心,不知该夸它还是该看不起它,不过也幸亏它如此谨慎。
用雨滴盖住的歌声,效用大大降低,所以才没能侵蚀到他们的意识。
吟双问道:“可要封住听觉破除蛊惑?”
夜翼道:“无需。鲛人谨慎狡猾,又有所防备,这里是它的地盘,找到他并不容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它相信我们已经彻底受制,无法反抗,到时自会引我们前去。”
又同方才一般走了几个来回,周边的景象开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光线渐暗,原本宽余的溶道变得狭长起来,溶道尽头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阵阵难闻的腥味自那处传来。
吟双抬头与夜翼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那鲛人就在前面了。
两人再次看向前方时,便具是一副瞳孔涣散、眼神空洞的模样,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突然,一双浅蓝色、没有瞳仁的双目在眼前放大,吓得吟双差点惊叫出声,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才忍住没有移开视线,维持住了木然的表情。
鲛人将鼻子凑近吟双重重地嗅了几口,鼻息喷洒在脖间,无法忽视的黏湿感让吟双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打人!哦不,打鱼!
在吟双要破功之时,鲛人识相地退开,用余光看向了旁边的夜翼。
吟双暗想,你这条臭鱼要是敢吃我叔叔豆腐,我定把你变成一条冻鱼!
但鲛人似是不感兴趣,只淡淡扫了夜翼一眼,便飘起斜躺到一个巨大的贝壳上,双眼微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声音阴柔妩媚,叹道:“好纯净的气息!”
吟双这才寻到机会,偷偷打量起这千年神兽来。
鲛人上身为人,下身为鱼,都密密地布着亮闪闪的鳞片。人形宛如一名妙龄女子,面目妖娆,身姿婀娜。
蓝色的长发披散,瀑布一般铺满全身,头顶竖着一对尖角,形似鹿角,看着倒是有几分俏皮可爱……如果她不睁开她那诡异的双眼的话……
只见那双泛着浅浅蓝光的双眼缓缓睁开,吟双和夜翼便被控制着走到了一边,方才他们进来的地方又缓缓走来了三个浑身湿透,失去了意识的人。
两女一男,男子他们认识,正是昨日被夜翼废了双目的周行之。
周行之双眼处蒙了一方白布,隐隐地有红色晕出。
只听鲛人不满的声音响起:“秦述那个老东西真是老糊涂了,送来的女子一次不如一次,现在竟敢拿男人来充数了!”
说着,蓝光闪过,伴随着一声闷响,周行之直直地摔倒在地。同时,一块令牌形状的物件从他身上落下,滚到了鲛人跟前。
鲛人看了眼令牌,眼色微沉,抬手轻挥。倒在地上的周行之恢复了意识,只觉浑身散架般的酸痛,发出了难忍的痛呼。
“那老东西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本座?”
周行之闻声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身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