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是我爹爹吗?”
“若是你在血域中待上一年。能活着出来,就是我女儿。”
……
夹着凉意的夜风,从半开的窗外吹进屋内,给蓄了一身冷汗的冷倾带来阵阵寒意。
又是那个梦。
好不容易挣脱梦境醒来的冷倾,靠在床头急促地呼吸着。
满目的红,刺鼻的血腥味,骇人的嘶吼,噬骨的冰寒,无休无止的杀戮,容不下半刻喘息……
这就是血域的一年,它们不死,死的,就是你。
那年,她才八岁。
从血域出来的那天,她才记起,天空是蓝的,空气是带着花香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可是。
这已经不是她想要的了。
……
冷君天并没有抱希望她能从血域走出来。当那个孩子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他有一瞬间的震惊。
“既然活了下来,那便正式成为我傲世山庄的弟子,可在众多前辈中择一拜师。”
不是收她为徒,而是在其他人中择一拜师。
冷倾知道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那我就入我的亲生母亲门下吧。”
冷倾看到冷君天在自己提到亲生母亲时眼中露出难掩的厌恶。
她由姨娘带大,八岁时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
她不知道母亲和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在自己幼时朦胧的记忆中,隐约有着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睛。
她知道,那一定是母亲。而且她还知道,她就在傲世山庄,只是自己还没有能力见到她。
……
“姨娘,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娘亲?”
“等小姐成为傲世山庄的主人,就能见到你娘亲。”
……
如果娘亲在,她一定不舍得我受那么多苦……
一定会在我最孤独,最害怕的时候,给我一个暖暖的拥抱……
一定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么冷,那么可怕的地方……
如果能见到娘亲,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
门口烛火闪耀,一略显年长的声音轻声唤道:“小姐?”
“姨娘进来吧,我无事,只是做噩梦了。”
一名身着黑衣、脸上蒙着薄纱的妇女推门进来,到洗漱台挤了一块毛巾,来到床前给冷倾擦去额上细密的汗珠:“小姐倒是好几年没有做噩梦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可是……”可是还是记得那么清楚,“我是他女儿啊,他当年怎么……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冷倾痛苦地捂住脸,泪水浸湿了指缝。
尘封许久的记忆一旦被唤醒,接踵而来的就是浓烈的痛恨。
冷君天不可能不知道,没有一个八岁的孩子在血域待一年还能活下来。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要自己死,冷倾心就痛得快要窒息。
这是我期待的父亲啊……
“小姐,冷君天无情无义,你又何必为他伤心劳神呢。”黑衣妇女轻轻地拍着冷倾的背,无奈道。
从血域回来后,冷倾就再也没有流过泪。
冷倾用手背狠狠抹掉脸上的泪,坚定道:“姨娘,今天过后,我再也不会被这些事影响了。”
今日被花祭控制想起自己最想遗忘的记忆,才会心绪大乱、输掉比赛。
以后不会了,既然都熬过来了,就休想再影响到我。
“微生淳那边可有消息。”
“微生淳似是受了重伤,强撑着回到幽冥谷后便昏迷不醒。”
冷倾脸色一沉:“盛谈会期间我走不开,还魂丹你查验一下,没有问题就派人送去。”
“小姐,还魂丹这种圣药你为何不自己留着,那微生淳难保会一直为我们所用。”
“姨娘此话何意?”
“幽冥谷来传话的亲信说,微生淳昏迷中一直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谁?”
“洛吟双。”
冷倾眉头皱起,双眼辨不出神色。
洛吟双……又是洛吟双……
冷倾疲惫的闭上双眼,无论是夜翼,还是微生淳,心里都有那个洛吟双。
可悲的是,她虽不是他们,却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喜欢洛吟双……
他们每个人,都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即使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心里还是被那段痛苦的黑暗占据着,无法得到救赎……
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便本能地想要去追逐光。
而洛吟双,就是那道光……
冷倾很看不起洛吟双,一个女孩子,想要什么,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不是像她那样,撒个娇卖个嗲……
可冷倾又该死地羡慕她,羡慕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羡慕她的双眸永远干净清澈,不知人间疾苦。不想坚持的事情也不会有人逼她,所有人都宠着她,守着她的那一份美好。
“小姐,微生淳为我们所用也是因为他的母亲,若是他知道了……”
冷倾沉声打断道:“姨娘不必再多言,将还魂丹送去罢。”
黑衣妇女轻叹一口气,无奈应下。
“银票准备好了吗?”
“按小姐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取来吗?”
冷倾伸手按了按额角:“天色已晚,姨娘先去休息吧,明早拿来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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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很晚了,您就放徒儿回去睡觉吧!休息晚了又要被罚抄书,您都不知道那书有多厚,徒儿把身体抄坏了,您又得心疼。”
吟双已经陪三爷喝了四壶茶,她师父是越喝越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