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儿离开了皇宫,又见到了玄墨,不管她是否心存烦忧,她内心深处对这个现状,是大松了一口气的,因为这,多日来,她总算睡了个踏实觉。
一觉到天明。
有个身着草绿色袄子丫鬟,被薛朗领着进来,又是端茶递水、又是伺候用饭,举止间透着些许怯懦与畏缩,手底下做起事来也有些笨笨的,却是个老实孩子。
薛朗特意给林福儿介绍过,说丫鬟名唤虫儿,月许前与虫儿相依为命的爹,因病过世,独留下她一人,因为家徒四壁,便往头上插了草枝,往街头一跪,卖身葬父。
前世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桥段,如今落在眼前,林福儿已经不感到意外了。
虫儿失去了父亲,还是个哑巴,看着瘦骨伶仃没二两肉,这些都让林福儿心生怜惜,瞧虫儿的年岁,与妹妹年岁相当,也与妹妹当年一样,是个哑巴。
这些都让林福儿忍不住浮想,猜测着虫儿会不会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林禄儿,可这想法刚冒头,便被她摇头打散。
妹妹禄儿不是天生的哑巴,这么多年过去了,禄儿无论流落在何处,想来说话定是学会了的,既然如此,又怎会还是个哑巴?
何况虫儿是有根可寻的,家在何处,爹是何人,这些都是有根有据的。
有根,又怎会是林禄儿。
这事儿在林福儿脑海里转了一圈儿,快速熄灭,相比较空无的猜测,她心中更奇怪另一件事,与玄墨数月未见,重逢后,到底是不一样了。
昨夜匆匆见过,玄墨说过他就在隔壁,可今早她自打醒来至今,就没听到隔壁有啥动静,林福儿问过薛朗,薛朗说玄墨有要事处理,天未亮就出去了。
什么事那么紧要?还是与他那个师兄有关吗?
想起这些,林福儿不免想起流云山隗天尊,想起数月前那夜悬崖边上,想起多年前沐溪镇的遭遇。
呼!~
没在也好,林福儿心里明白,十年前沐溪镇的事与玄墨无关,心里明白,总要正视这件事,然后满满的让心绪与理智同步,完全相信玄墨才好。
不行,她不能待在这里。
她还没做好心无旁骛的面对玄墨的准备,她需要时间调节心绪。
林福儿凝起了眉头,禁军也不知在干什么,都天明了,外头还是频频有禁军结队穿过,偶尔还会听到禁军进店搜寻。
杂乱的声音让林福儿十分烦躁。
较劲脑汁的想法子,琢磨着琢磨着视线不由的落在了虫儿身上,虫儿瞧着十三四岁,她十五岁,身量差了些,但若是身体不适,躺着呢!
想到此,林福儿指使虫儿添茶递水,趁虫儿转身时,突然出手,手刀砍在虫儿的后勃颈穴位上,将虫儿砍晕过去,随即快速的将虫儿放在床上,背着身盖严了被子。
随后拿出化妆用具,匆匆在自己脸上描画起来。
玄墨随时都可能回来,林福儿打定了主意暂时避着他,所以手低的动作十分迅速。
几乎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已经结束了化妆。
化完妆,林福儿匆匆换了套衣服,犹豫了下,又给玄墨留了一封简信,这才翻窗溜了出去。
林福儿并不知道,在她翻窗离开时,那个被她敲晕了背身放在床上的虫儿,睁开了眼,此时虫儿脸上的神色,哪里还有半点怯懦,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沉静冰冷的令人不敢直视。
虫儿的脖颈处,有一截红绳滑了出来,也不知红绳上绑着什么,严严实实的藏在衣服里。
林福儿本想直出城,快到城门口,却远远的看见,城门口竟然摆着好些水盆,但凡从出城的人不仅要仔细筛查,个别人还会被提出去,当面洗脸。
洗脸?林福儿拧起眉头,下意识抬手抚上了脸颊。
怎么觉着,门口的阵仗是在针对她?
不会是,在找她吧?
因为她的临阵脱逃,扫了皇家颜面?林福儿想起那个见过几面的皇帝,顿时沉了脸,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是不想被拘在宫里吗?天家想给太子找个师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何必非得是她?
想起太子,林福儿一阵头疼。
太子,皇帝唯一的儿子,傲娇了点儿,但还是挺能下的了苦的,数日相处下来,林福儿是越来越喜欢那小子了,但如今这件事儿闹的,让林福儿心里有点不高兴。
到底是天家之子,出生便是掌控者,想来对她这个不服管控的人,也定是十分苦恼吧!
“喂,你,过来。”林福儿看着城门口的阵仗,有些跑神,突然听到一声呼喝,顿时回过神来,只见守城军正呼喝着冲她这边说话。
林福儿心里咯噔一下,状似不经意的别开了头,脚下刚刚转个弯儿,那守城军的呼喝声就跟着来了:“别跑,站住!”
说着话,已经分出两人往这边过来。
林福儿见势头不妙,赶紧脚底抹油,快速择了一条道儿就往前跑。
她这张脸,是洗不得的呀!倘若她的猜测都是错的,官家在找旁的什么人,她当面洗脸,洗出不一样的容貌,也是天大的麻烦。
如今情况,只能想躲过这个风头再说了。
在京城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可不容易。
昨夜她在客栈,并未有禁军打搅,想来玄墨定是有什么法子避免了禁军的搜铺的,要么,再回客栈?躲在玄墨的庇护下?
她还没做好坦然面对玄墨的准备,不行。
林福儿穿入夹道,远远的看到前头的拐角处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