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儿是大小姐,她粗鲁的举动,惹的满院子下人纷纷大惊失色,但劝的人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这里是老夫人的松鹤院,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正在休息的老夫人被外头的遭乱声音惊醒,蔫蔫儿的打了个哈欠,见屋里没个人,瞬时皱起眉头,扬声问道:“外头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夫人话音刚刚落下,红姑就掀帘匆匆走了进来。
“哎呦!老夫人,惊扰到您了。”红姑立马走过来,端起茶杯递给老夫人,伺候着老夫人漱口,一边紧着说:“老夫人,外头出大事儿了,您快去看看吧!”
“外头发生了何事?怎得如此吵闹?”诸葛老夫人放下茶杯,又拿起帕子沾了沾嘴边的水,顺着红姑的搀扶,站了起来。
“老夫人,大小姐不知为何,将三小姐身边的青莲丢水缸里去了。”红姑心中焦急,大小姐刚回府,品性她们还没摸准,不过光瞧那势头,像是要出人命。
一个丫鬟而已,死了就死了,可大小姐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人多嘴杂,要是透出些对诸葛家不好的名声,诸葛家没脸不说,几位少爷小姐的姻缘怕是也会受到牵连。
“她、她这是、这是反了天了。”老夫人闻言顿时大怒,扶在红姑手上的手瞬时收紧,略显枯瘦的手指几乎掐进红姑的肉里头。
疼的红姑面色发僵,愣是强撑着没敢抽手。
诸葛老夫人喝骂一声,便快速的往外走去,红姑赶紧相扶着跟上。
听了那野丫头的作为,诸葛老夫人已经心中着恼,结果出了屋门,远远的瞧见林福儿粗俗的将青莲压在水里,被青莲扑腾出的水溅湿了衣衫也全然不顾,那样子活脱粗俗不堪的村姑。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边诸葛老夫人气的直掐红姑的手,那边林福儿却一边压制着青莲泡冷水,一片耳听八方,老夫人出来后,正屋那边瞬时比其它方位安静了一点,这一细微的变化,惹的林福儿叹了口气,也顺势松了手。
没了压制力,水缸里的青莲立马攀着缸沿站稳住,这丫鬟是真被吓到了,抱着缸沿一边往外翻一边哇哇大哭,林福儿正琢磨着要不要脱件衣服给青莲掩身。
身边突然蹿来一个人,将她豁去一边,那力道恨不得将林福儿扯翻在地。
“青莲、青莲,你还活着,呜呜……你还活着……”诸葛茉哭着上前去拉青莲,清荷紧着从林福儿身边撞过去,配合着诸葛茉去拽青莲。
清荷撞向林福儿的力道,一点不比诸葛茉小,林福儿瞧着势头有点乱,正琢磨着要不要顺势倒地,装个柔弱,身边却有人及时搀住了她的手臂。
“小姐,您没事吧!”芷兰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扶着林福儿的手还有些微微发抖。
芷兰将菜花送去舒朗院,担心林福儿一个人在老夫人院里,紧赶慢赶的过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一阵喧哗,她心头一跳赶紧往里跑,一进来就看到诸葛茉、清荷挨着往林福儿身上撞。
这到底是怎么了?
诸葛茉与清荷将水缸里的人拉扯出来时,嘴里没停,断断续续的也道出了事情经过,难道真的是自家小姐将三小姐的贴身丫鬟给丢进水缸里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乱乱糟糟的,成何体统?”老夫人的声音突然如沉钟一般,闯入众人耳中,她的声音不大,却震入了在场许多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锦屏、锦兰开道,红姑搀着老夫人一步步走进事件核心地带,那刚刚将丫鬟青莲从水里拽出来,浑身溅满了水看上去十分狼狈的诸葛茉,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即冲着老夫人走来的方向跪了下去。
“祖母,您要为孙女儿做主啊!”诸葛茉一跪下,清荷搀着浑身湿淋淋的青莲也跪了下去。
诸葛老夫人凝着眉头黑着脸,视线在诸葛茉、及两个丫鬟身上扫过,又抬眼看了看站在几步外林福儿,一个比一个狼狈,哪里有当家小姐的端正?
“都给我带进去!”诸葛老夫人险险的压下心头的怒火,金口一开,转身由红姑扶着,折回了屋里。
片刻后,诸葛茉、林福儿,以及双方的丫鬟,包括诸葛英和诸葛蕊及其之前在佛堂侍候的几个丫鬟,统统被带进了老夫人的房中。
众人前脚进屋,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一辈子的洛婆子黑着脸走了出来,老婆子一露面,刚刚在院子里看了一场热闹的诸葛家下人们,纷纷禁了声。
“老夫人传下话,今儿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发卖出去,甭想走路子脱身,没门儿。”洛婆子的声音透着几分尖刻,听的在场众人无比胆寒。
屋内,诸葛老夫人高坐在上,林福儿等几位小姐规规整整的站在下头,青莲等一帮丫鬟跪了一地,诸葛茉正声泪俱下的描述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包括她如何好心的让青莲给林福儿帮忙,林福儿如何的不领情还要弄死她的丫鬟。
那浑身湿透的青莲,还跪在地上一阵一阵的小声低泣。
这场面瞧着,几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已经被林福儿害死了一般,她们形容并茂,林福儿却神色无恙的端站着,跟没事儿人一样。
看到林福儿如此模样,红姑心中直摇头。
乡下长大的丫头,就算她有尊贵的血统又如何,还不是蠢笨如猪,连自我辩护的能力都没有么?还是说,她压根就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