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才开始下雪,本以为今年是个旱冬,却不想,这雪下的起了头儿,便忘记了收尾,时而洋洋洒洒、时而零星点落,到第三日早起,地面上的积雪厚度,已经没过了林福儿的膝盖。
林福儿是学府里唯一的女孩子,也是年岁最小、个头最小的。
积雪没过了她的膝盖,说起来,雪的厚度也不是那么离谱,可是问题是,雪还在下,天迷蒙阴沉,雪还在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
再过两天,学府便要放假。
就这情况,也不敢让学子们冒然上路啊!
虽是如此,依然阻止不了学子们的切切归家心,幼学班一些学子的家人,也冒雪陆续抵达,等到放假头一天,天色亮堂了那么一点,转过天一放假,学子和来接学子的家长们,便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学府。
这一走,整个学府内,统共只剩下大大小小十来个学子。
林福儿也在其中。
在众多学子当中,林福儿的家并不算远,按说以苏仁德、林怀义庄稼汉出身的汉子,该是不会被积雪阻住脚,可事实是,放假时间到了,家里没来人,不仅没来人,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福儿有点不安。
因为连日降雪的关系,小黑狗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也不知道如今家里什么情况。
越是焦急就越是归家心切,可就林福儿这点小身板,就算她已经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仅仅是趟雪行路,都十分艰难。
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六七日了,若是将林福儿放在没有清扫过的积雪地面,积雪恐怕能没过林福儿的肩膀。
林福儿上辈子也是北方人,但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虽然没亲身遭遇过,却看到过一些有关积雪成灾的报道,因为这,林福儿非常担心家里。
心中的挂念与担忧,并没有冲昏了林福儿的理智,这年头不比前世,要是她真的脑门一热走出去,困在半道上,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沉寂下来,心中默默期盼着,外公他们也能保持冷静,也一边期待着早日雪停、能早点回家。
就在林福儿已经说服了自己,打算等等,看天气再做打算的时候。
学府门前来了辆马车,说是来接林福儿回家的。
……马车?回家?
林福儿心中的点点蹊跷不妥感,被激动高兴冲散,家里有彩色陶瓷生意,数月来积攒下的金钱,想要雇、甚至买一辆马车,是完全可以的。
兴冲冲的跑去见来人,却发现,外公、爹,一个没来,来的两人当中,倒是有个熟面孔,熟面孔的是青阳镇陈世怀食铺里做工的伙计。
食铺的伙计,怎么会跑来接她?
林福儿心中的激动劲儿,因为心中的疑惑,淡下了几分。
“呵呵,福儿,怎么,不认识小马叔了?”男子像之前在食铺时一样,满脸笑意,看上去与林福儿十分亲厚。
与小马同来的另一个更为年长的男子,见林福儿睁着大眼睛、一脸探究,也笑了,他笑着看看与林福儿同来的魏子晨,对众人道:“老板说的没错,福儿小姐机敏,要不带上熟人,福儿小姐定然不会冒然跟我们走的。”
话到此,又冲林福儿点点头说道:“福儿小姐,我叫何平,我家老爷您认识,就是食铺陈老板的兄弟,和您家里有生意往来的沐溪镇陈世锦陈老板。
半月前,我去青阳镇城守村,也就是您外公家提货,您外公听说我会来嘉兰县,便打算与我一同出来。
一来看看彩色陶瓷的市面销售,二来接您回去。临出发了,似乎被什么事儿耽搁,来不了。”
小马接着话茬道:“对,您外公都已经要上马车,却又被叫回去了。何管事要赶着送货,不能多待。我们老板便让我跟着来了,让我跟着来一趟,将您安全接回去。”
小马是食铺的熟人,他和何平说的话滴水不漏,联想到陈世怀对自己的关心,这件事几乎没什么可质疑的。
何况,林福儿已经没有多的心思去分析这件事的真假了,她有些紧张,外公临行前遇到了什么事?
林福儿一直挂心着自家爹娘,听说外公临行前被事绑住脚,就忍不住往自家爹娘身上想。
想到数月未见的自家娘苏桃花,想到最后一次见到自家爹时,爹形容间的憔悴与脸上的愁容与伤感,林福儿有些坐不住。
“小马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林福儿问道。
小马闻言笑道:“近些日子,连日降雪,耽误了不少工夫,何管事要紧着赶回沐溪镇,回青阳镇有段路与沐溪镇顺道,要是福儿小姐现在方便出发,咱们就与何管事一起走。要是福儿小姐想收拾收拾,改日再出发,那就让何管事先走,我跟着福儿小姐直接回去。”
何管事闻言点点头,神色间有些遗憾道:“天公不作美,要不然定要带福儿小姐去沐溪镇做客,我们老爷时常惦记着您哪!呵呵呵~~”
“我换件衣服就可以出发。”林福儿挂念爹娘,归心似箭,哪里会改日?当下决定道。
魏子晨一直在旁观察着小马和何平的神态言语,见林福儿没有质疑,又听两人并没有催着林福儿走,心中倒也放心了几分。
只是,两人其一,虽然是林福儿之前的相识之人,但林福儿曾险些被人贩子抓走,魏子晨心中难免不安生。
于承儒没在,临走前将林福儿托付给了他,他必须保证林福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