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那丫头于我有恩,我已答应她,将她留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眼瞅着风头要变,于承儒突然冷着脸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势,震入众人的心中,将一帮墨守成规的教书先生们震的心头微怔,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今的嘉兰学府不同往日,它属于于承儒,于承儒有完全的决策权。
于承儒黑着脸抛下一句话,起身扬长而去。
一帮教学先生们顿觉颜面无关,但这种状态与自身的前景与生活报酬相比,硬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但这口气却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影子,不过是个小女娃,就算将其留下又如何?当真能坚持两年之久?哼,那就等着瞧好了!
于承儒对林福儿的看重,从未有过。
从议事堂出来,他便不辞辛劳又去了林福儿等人入住的客房,在院子里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几人,顿时含笑上前说道:“诸位久等,我们这便出发。”
这谦和的态度,倘若被昔日朝堂上的官友们看到,还不知道如何惊讶呢!说起来,放下姿态,算是于承儒目前最大的改变了。
从当初的僵硬、怪异,到如今的自如应对,于承儒转变的非常成功。
林三叔、苏仁德几分一番道谢,随后坐上了前往建安府的马车,沿着嘉兰江一路往上,半日后,进了建安府的城门。
林福儿此前一直在青阳镇活动,去的最远的地方是沐溪镇,这趟出来,既去了嘉兰县,又来了建安府,短短几日工夫,也算是长足了见识。
不错,这类似于前世华夏古时候的府城,比她原先想象中的更加繁华。
街面上的行人、商贩,大都面含笑意,如此和睦的情景,让林福儿都生出几分错觉来,她昨天的遭遇其实是一场梦吧?如此和美的世道,会有人贩子那种存在?
林福儿苦笑着收回了视线。
实际上在去沐溪镇之前,除了林怀生一家人闹心了点儿,林福儿对现世的状态,还是挺满意的,因为乡民们的生活,绝大部分都没有艰难到揭不开锅、吃不上饭的地步。
听说是因为如今华国新建不过短短五十载,新朝立世最是懂得民心的重要,故此其很多制度都很考虑民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经过五十年的沉淀,新制尚在,如今老百姓的生活,才会逐见平稳。
能重生在这样一个懂得收拢民心的时代,有生之年,面临朝代更替、战事连绵状况的可能性极低。
如此,此生本可以安安稳稳。
可惜,大环境好,多少年遗留下来的民间陋习歪风却依然存在。
王云清是个年约四十、面宽体阔的男子,其面相与五官端端正正,要不是他那两抹尾梢微挑的粗狂眉毛,定是个慈眉善目的敦厚汉子。
那极具特色的眉毛虽然配在王云清脸上,有点奇怪,却也给他增添了不少威势。
作为管理一方的府官,面上带着点官威,倒也相得益彰。
刚这么想,就见王云清眉目展开,哈哈笑着迎了上来,那笑容把他脸上的威严全都灭了个干净,笑与不笑,简直判若两人啊!
一番寒暄,王云清引着几人入内,到底是大官,在于承儒引荐林三叔几人时,神色间始终保持着谦和。
甚至于,在众人落座,侍者奉上茶水后,王云清当先提及了人贩子抢幼童的事。
“于师,昨日信件中提及的,人贩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幼童,具体是怎么个情况?”问话时,王云清收起了笑容,严肃起来的王云清又变成了生人勿进的模样。
于承儒闻言,冲林福儿含笑招了招手,林福儿跑过去依在于承儒身边,于承儒对小丫头亲昵的举动不仅没有丝毫反感,反而心中点头,暗道丫头果然聪明。
这一幕落在王云清眼底,王云清也忍不住对林福儿多了几分重视。
一路进来,这丫头明明跟着那几个乡民,该是那几个乡民的后辈,乡民的后辈却得到于师如此看重,这丫头是何须人?哪来的本事?
林三叔几人,尤其是当了一辈子庄稼汉的林三叔和苏仁德,见官本就心怯,王云清收起笑容后的样子,让他们越发紧张,这会儿见着王云清将视线落到林福儿身上,两人均是提起了心神。
“这丫头便是昨日被人贩子强行带走的丫头,她还有个妹妹,两岁,尚不能言,两月前在沐溪镇月集前夜,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关于林禄儿失踪的事,于承儒已经问清了来龙去脉。
对于江湖门派、肆意扰民的行径,他也有些恼怒。
可惜,以前早朝中不知道江湖门派的肆意,如今也没那个能耐管束那些事。
王云清闻言露出讶色,忍不住又将林福儿打量了一通。
林福儿看着也就几岁大,在经历了被人贩子强抢那种事后,竟然神态如常,如此胆识,怪不得能得于师看重。
王云清打量林福儿的时候,林福儿也在看他,视线触到时,林福儿还咧开嘴巴笑了笑。
这情景,令王云清十分吃惊,他不笑的时候,相貌具有何等威势,这么多年他心如明镜,就连自家的孙儿,也只有在他笑时,才与他亲近。
一旦冷不丁收起笑容,他那三岁多的孙儿,能立马哭了。
眼前女娃竟然不怕,当真稀奇。
“月许前沐溪镇?”林福儿一笑,王云清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收起跑偏的思绪,错开视线,凝着眉头说道,想起自己凝起眉头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