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泽的话,李莎莎连忙捶了他一记粉拳,并嗔怪道:“什么‘小凡’?你这只乡下小土鳖,能不能在王子大人面前放尊重一点!”
见苏泽求助似的看向自己,范浅心领神会,忙说:“我都听习惯了,你们还是叫我小凡吧。王子大人什么的,连宫里的侍女都很少这么称呼我,听着别扭。”
说到自己的身份,范浅认真解释道:“那天确实是我派家奴跟踪你们的,对此我很抱歉。父王要面子,所以像我这样不受待见的王子,根本没有资格参加你们的庆功宴会。但我却从侧室的门缝里,亲眼见证了你藐视王权的全过程,就连我们诺贝尔一族的老祖宗都对你礼让三分。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帮我实现理想和抱负,但我又没什么体面的办法结识你们,所以才出此下策,在帝国图书馆安排了一场偶遇。”
苏泽拍拍范浅的肩膀,摇头说:“我早就知道被你跟踪,还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你的学识。事实上,你不是把新式魔法做出来了么,至少证明我没看走眼。只是,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实现理想和抱负,那我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个粗人,虽然被你爹赐了个男爵爵位,但是连最基本的贵族礼仪都得临阵磨枪,对宫廷权谋更是一窍不通。这方面的事,与其拜托我,不如拜托莎莎吧。”
一听这话,李莎莎连连摇头,差点让那一头红发飞起来。“你别乱讲,我就一点小聪明罢了,哪懂什么宫廷权谋啊?”
“嘿嘿,你们都不行了吧!”球球得意地说:“小凡子,本球什么都会,你求我呀!”
“你闭嘴。”苏泽扭头瞟了肩上的球球一眼,不耐烦地说:“怎么哪都有你?大人说话呢,小孩别插嘴。”
“唔……”球球不开心地说:“不说就不说,哼!”
“哈哈。”看着气鼓鼓的球球,范浅笑道:“其实你们都想岔了。不经商的人,总觉得商人贪婪;不从政的人,总觉得宫廷黑暗。事实上,那些从史诗里读到的宫廷斗争,早已不复存在了。以前的王子会为了争夺储君之位,不惜明争暗斗、手足相残,不过现在的储君之位却是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英灵继承者的身上——只要你是一代皇子中的最强者,不论男女、不论德行,你就是下一任国王。也正是拜这种与当政国王不相干的立储制度所赐,七大帝国才能毫无内乱地延续六百多年吧。”
苏泽问:“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
“不满……我当然不满。”凡浅低着头说:“强者为尊、以武治国,所有人都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却说它根本就是个错误!我们这一辈皇子中,唯一的召龙者就是九王子范潮,父王对他的教育也是费尽心思。但是,他们只知道想方设法地增强魂力、寻找使魔,却不明白治理国家靠的不该是手腕,而是脑子。”
范浅抬起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决绝,“文武百官、各级贵族,评选的标准不是才能和品德,而是召灵者以上优先、召兽者以下滚蛋。仅此一条,就该扼杀了多少的能人志士?就因为这条强者恒等于富贵的公式,举国上下,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让自己强一点、再强一点?除了那些被明确告知没有召唤师天赋的人,就连那些毫无前途可言的下级召唤师、中级召唤师,也整日游走于魔兽森林的边缘。每天会有多少人命丧魔兽之口,但是又有多少人的死,会被那些宫廷权贵放在心上?”
范浅攥着拳头说:“父王曾亲口说过,只要贵族生出一个召灵者,就足以弥补成百上千个下级召唤师的损失;只要帝国境内找到一个召龙者,就算所有的下级召唤师都死光了又能如何?兄弟姐妹们将这句话奉为经典名言,我却说他根本不懂人心!如果连人命都只能用魂力的多寡来衡量,那这个貌似和平繁荣的国家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如果再不改变现状,我敢断言:少则三代、多则五代,国将不国,世界危矣!”
这番话要是说给齐有量听,他肯定觉得范浅小题大做。但这话说给苏泽听,他脑子里顷刻间便浮现出了那些哪怕倾家荡产也要让孩子吃下显魂梅的村民,以及那些哪怕拖家带口也要挤进水豚镇佣兵据点的低级召唤师。或许每个人都该拥有不同的命运,但那些眼中只有“召唤师”这三个字的底层民众,他们的命运或许早已尘埃落定。
不得不承认,范浅对于国事的见解,对苏泽的触动很大。当他在一个把“强者为尊”当成真理的世界里,听到了这个“强者为尊什么的统统都去死吧!”的声音时,即便他自己就是一个强者,也忍不住想要为“弱者们”做点什么。
跟李莎莎交换了眼神之后,苏泽问:“我该怎么帮你?”
虽然只是一句简短的提问,但也足以让范浅欣喜若狂!他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研发出最优秀的魔法,彻底打破召唤师的时代!到时,我会用我的魔法,亲手打败九哥范潮,并向父王提出继承王位的要求。假如这一切可以成真,那拦在我面前的就只有无法继承英灵这最后一只拦路虎了。届时,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身边,帮我劝劝老祖宗,还泽克斯帝国一个未来。”
“好,我答应你。”苏泽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十岁以前压抑久了,十三岁之后想杀人就杀人。如果范浅想劝自己帮他篡位,那苏泽绝不会答应。倒不是因为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而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