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上,高壮就已经向白棠三人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刚才那番对话,不过是他们合伙演出的一场戏。
当然,对于高壮来说,一刀捅死苏泽简直就是便宜他了。但是比起那种千刀万剐带来的ròu_tǐ层面的疼痛,他更想看见苏泽临死前那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的悔恨表情,那可真是光想想就让他兴奋得支起了帐篷啊!
可是,就在白棠狞笑着将匕首刺进苏泽背后的刹那,即便他从来没有杀过人,也能明确地知道这绝不是用刀捅人的手感——这手感就像是把刀插进了一团棉花……不,棉花也是有阻力的,这手感简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捅到一样!
下一秒,白棠就因为用力过猛而一头栽向了苏泽后背,结果他竟然连人带刀直接穿过了苏泽的身体!
同一时间,在高壮等人眼中,身体破开一个大洞的“苏泽”竟如烟雾般慢慢扭曲、扩散、消失,就连他面前的金刚豹和猛毒天狗都随他一起“羽化升仙”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刻,一直认为自己胜券在握的高壮竟不自觉地开始心慌意乱,他和周围七十二名黑樱桃的杀手纷纷四处张望,却连苏泽的一片衣角都找不出来。情急之下,他放声大喊:“苏泽——!你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啊——!”
“吵什么呢?”就在这时,之前苏泽“羽化升仙”的位置竟发出了苏泽那不带有任何感qíng_sè彩的声音!当所有人重新将目光聚焦在那一点的时候,却发现苏泽竟然坐在白棠的背后——他的左手捂着白棠的嘴,右手中的鱼肠匕首已经划过了白棠的咽喉!
对于无法理解的事情,人们往往都会感到恐惧。哪怕是手上沾满鲜血的黑樱桃的杀手们,当他们无法理解苏泽是如何凭空消失,又是如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杀掉白棠的时候,他们也会对“杀人”二字感到深深地恐惧。
“不是要杀我么,来啊,看着我做什么?”苏泽用白棠的校袍擦去了匕首上的鲜血,然后恍然大悟般扶额长叹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想不通我是怎么杀人的?”说到这,苏泽摇头一笑,紧接着就见一只如蝴蝶般翩翩飞舞的白玉蚌缓缓显出原形,并绕着他上下翻飞,“你的外号是什么来着?迷雾的高壮?呵呵……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我面前用雾的?”
众所周知,雾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即便是2.5严重超标的雾霾,想造成肺病也不知需要多少年。但是,雾可以降低环境的能见度,可以让人们对习以为常的景物产生离奇的陌生感,而这种陌生感恰恰可以催生出人类心底的恐慌。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高壮也确实凭借着这只雾精灵把不知多少目标逼入过绝境,但是这次他真的挑错了对手。
蜃景精灵施放幻境之雾的时候,不管幻境拟化的多么完美,幻境之外的人都能看到幻境的边界,因为幻境之雾不可能沾满所有人的视野。可是森林里的大雾却自动补充了幻境的边界,这让蜃景精灵的海市蜃楼可以完美地出现在任何地方,并幻化成任何景物。
换句话说,对蜃景精灵而言,这种大雾弥漫的环境其实才是它的主场!
“好,非常好!不愧是让我们高队长摆下如此阵仗的人,果真名不虚传啊!”就在高壮陷入进退两难之际,一串突兀的掌声却令苏泽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过多久,就见一位满脸疤痕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一步步扎扎实实地走到了高壮身旁。而当包括高壮在内的七十余名杀手齐齐向这疤脸男子鞠躬致敬的时候,苏泽也看清了对方领口绣着的两对金樱桃,于是眯着眼睛问:“祭祀吗?”
“嗯?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是有些见识。”疤脸男直视苏泽那双空洞的眼睛,不仅没有半分胆怯,嘴角竟还挑起了一抹不怒自威的笑容,“如你所见,我正是黑樱桃驻羚羊城分部的祭祀,人送外号疯狂的冯龙。而我身边这位女士,则是我们羚羊城分部的另一位队长,金山的何冰。小兄弟,你是不是也该表明身份了?”
“我的身份?”苏泽翻个白眼,无奈地说:“你们怎么都喜欢问这种问题,貌似熊猫城那个老头祭祀也问过我吧?算了,我叫苏泽,人送外号大米虫。”
大米虫,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外号!可是当疤脸男冯龙听到“熊猫城的老头祭祀”一词时,他立刻追问:“你说的可是犬王的寿禄?”
“犬王的寿禄……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他还有个儿子,应该是叫山神的寿舒吧?”对苏泽而言,熊猫城的两场战斗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光是回忆那对父子的名字都需要绞尽脑汁,“不过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把你们的熊猫城分部连根拔了。”
作为黑樱桃一城分部的祭祀,冯龙当然对熊猫城分部的全军覆没和灰象城分部遭遇到的毁灭性打击颇有了解。此时见到了两起事件的始作俑者,就连已经杀人如麻的冯龙,都不禁开始紧张、兴奋,频频点头赞道:“高壮,你果然给我们找了个好目标啊!这小子杀害了我们黑樱桃至少三百余人,在祭祀一级的内部悬赏中,他的赏金已经超过了金币二十万枚!好极好极,今日竟然让我碰上了这块肥肉……哼哼哼哼,小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摘下他的项上人头!”
“就你们?”苏泽条件反射地说了这句话,紧接着就觉得这么说似乎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