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巧这就……”严霜这些年也跑了不少地方,但是对女子私密事还是知之甚少。
少妇用银勺把汤药调匀,那汤药中除了沙棘叶,似乎还加入了些其它的东西,弄着粘稠异常,使得她不得不再加些热水进去。
“三日前,坊市里请来的大夫便说,巧姑娘快生了,根本拖不了多少时日,”她一边动作,一边还轻声对严霜解释道,“不若夫人也不会让巧姑娘待在院子中。”
虽然,这个院子已经严夫人延长寿元的灵药,大半都是严巧寻来的。但是她毕竟不是严巧,在严夫人看来,自幼时便送入官学,暂居于严霜宅第的严巧,根本与自己不亲,她断不愿为严巧赔上一大家子的。
但有些事,却由不得严夫人思量,拖着个大肚子,千里迢迢从天元大世界归来的严巧便是其一,严巧肚子里只能是三皇子的子嗣,严夫人即使不满也只能好生照顾着。
虽现在严巧一副狼狈模样,但是在严夫人想来,两人之间有一孩子挡着,也不可能闹出什么事来。
严霜这边自是不知严夫人在想什么,她站在屋里,竟有些手足无措,她身边的女修,可从没出过这样的状况。
现在的苏府,在坊市中还是有些影响,大夫不一会儿便过来了,严霜神念一动,竟还是个炼气后期的修士,而浓儿便抱着只药箱,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后:“师傅……师傅……”
那大夫却不理她,只转头问少妇:“不知巧姑娘可饮了沙棘汤,一日三次,可万万不能断,她身体内七绝汁的药力已深入骨髓,要保住肚里的孩子,可容不得一丝疏忽。”
少妇连忙应了声,只是手却腾不出来,严巧现在全无神志,只趴在地上,如何能服药,她用恳切的目光瞥了严霜一眼。
这时,大夫突然也注意到,屋子里多出个陌生人来,这家里老弱多,常有人得病,且在那姑娘回来后,几乎日日都会唤他来,对苏府一张张面孔,可不能再熟了。
可是这位却是从未见过,他用狐疑的目光盯着严霜,甚至还用神念试探,这可算是挑衅了。严霜有些不耐,便把自己灵压对着他放了出来。
大夫只觉腿脚一软,便跪倒在地,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一不小心便踢中了铁板,这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大人恕罪。”严霜斜眼瞧他,却想问他话时。
“师傅,您的药箱……”人小腿短的浓儿却终于到了,但一进门,瞧见自己师傅狼狈的模样,却傻住了,“大姑她……”
被自己徒弟瞧见了狼狈的模样,大夫有些恼羞成怒,但是碍于严霜却不好发作,只得暂且忍着,屋里的严巧也到了生死关头。
严霜听着严巧一声比一声高的惨叫,只觉心神不宁,甚至有些惶恐,女修出路也就两条,若当时,她选择了与严巧一样的做法,想必最后下场也相差不大,严霜不禁打了个寒颤,修行途中果然没有捷径可走。
严巧那边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她下意识便放松了灵压,大夫才抹了把冷汗,行礼道:“都是某有眼无珠,还请大人……”
严霜却不等他说完,只摆了摆手道:“快去瞧瞧严巧吧。”还好这是修仙坊市,若是在凡间,男大夫哪能进产房。
大夫立时起身,三两步就行到严巧榻前,两指在半空一点,一条蓝光便注入严巧眉心,他闭目感应了一番,道:“差不多了,把外面候着的产婆叫进来吧,七绝汁的效力现在已压至最低……只是这孩子出来,大人怕活不了多久了。”
“麻烦大夫了。”严夫人一边拿了手帕抹泪,一边道。
但大夫却因摸不清严霜意图,言语间还瞥了她一眼,严霜自不会插手别人的家事,饮下七绝汁本就活不了多久,且严巧还是双身子的人,这样的状况便是一尸两命也不奇怪。
严霜思索了一番也明白过来,这大夫虽修为不高,但医术确是不错,七绝汁可是以无解著名的□□,他能暂时压制其药性,本就是极不可思议之事。
大夫见严霜没有反应,便沉下声道:“接下来我会施术,还请闲人退避。”要使被七绝汁浸染的婴孩平安降世,可不是一日三次的沙棘汤就成的,余下都是他独门法诀,断不能让他人瞧见,即使是严霜也不能。
仙朝广积各门秘法,严霜自对此大夫敝帚自珍的态度相当不悦,但是修仙界的规矩,她也不会触碰,只微微颔首,转头便出了屋。
空空荡荡的院子回荡着严巧的惨叫,严霜感到有些压抑,但是回官学复命,要么把严巧本人带回,要么必须得到她一个贴身物件。
瞧着严巧全无神志的模样,严霜便知前者是不可能了,后者也还没找到,她不禁有些发愁。
连天鬼阴罗纱都从幽冥鬼府带回来,竟还会在此等小事上吃瘪,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严霜想着顿觉不好,她晋入元婴期才知道,昆仑大世界的官学也不是北玄上人一手遮天的。
屋内足足折腾了两日,终于传出了几声细若猫叫的婴啼,严霜也等不及了,只推门进去,却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严巧躺在榻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瞧着便不好了,难道已经……
还有大夫的叮嘱:“这孩子得仔细照顾着,七绝汁还是有药力残留,用药还有法术到底有些局限,只能等孩子修仙后,自己用灵气逼出,大概筑基后,才能完全解决……且用药催产,肯定会造成些恶果,你们自己注意着吧。”
“用药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