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霜显然高估了自己,且她对鬼王不甚了解的状况也暴露无遗,即使出了幽冥鬼府,鬼王最后的嚎叫仍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使她感觉整个人都昏沉沉的,连体内灵气流动都迟缓了许多。
且她很快就从别人的反应中,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面前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上人,显然是认识她的,嘴一张一合,严霜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那位上人皱其了眉头,略略端详了她片刻,目光移到她腰间时,神色却突然肃穆起来,严霜有些茫然,顺着方向看去,却惊诧的发现,和田玉宫绦竟然已经碎了,连一丝灵光也不剩。
他突然抬手一指,一股清凉的气息便从眉心注入脑海,把一直在严霜脑海回荡的鬼王嚎叫压了下去。
“我……我这是怎么了……”严霜无所适从的问,那种感觉真是太过陌生,又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这是附魂……一种高阶鬼物才能使用的法术,瞧着这波动应该是半步上人的鬼王,”上人眉心却突的舒展开来,“可能会扰乱你的心境……其实却也不算什么坏事,你初入元婴,修为上应是再遇瓶颈吧,有了这附魂……瓶颈将不复存在。”
“附魂……但是……”严霜感觉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欲再问几句,但是却见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你在幽冥鬼府遇见了什么?”那位上人接着问道,严霜隐约从他淡漠的面孔,瞥见些莫名的情绪来。
她便把自己入幽冥鬼府以来,包括坊市街道、鬼王殿、玉姬的事说了,顺便把引来鬼王的天鬼阴罗纱亮了出来。
那位却似乎不在意这些,只追问道:“你可遇见了孔儿?”
严霜一颦眉,却想起了那个,在众鬼眼皮子底下,突然闯进后殿的女子,似乎就是叫孔儿。修为高深的元婴修士,年纪又轻,且身怀诸多秘宝,怎么看都是某位上人甚至地仙的高徒。
她不由瞥了眼前这位上人一眼,瞧着这态度倒不太像是师徒,而像是对自己的子侄后辈。师傅对徒弟,即使是如北玄上人一般,待若亲子的,除了为她争取必要的资源和机会之外,目的也是以磨练为主。
即使她陷在幽冥鬼府生死不知,北玄上人也不会急着遣人打探,而是更倾向于让徒弟,凭着自己的能力逃出来,死在里面也只是可惜罢了。
在危机时刻才能激发潜力,不少修士都是在战场上突破瓶颈,单凭着闭关领悟,以及一些简单的历练,根本不能产生的强者,这是修仙界的一项共识。
“我没瞧见。”严霜却选择了隐瞒。
想起那孔儿,可是自信满满的追着那鬼姥姥出了后殿,然后一去不复返,那人最后的遭遇她也不知晓。
但想来不过两种结果,一是,她杀了鬼姥姥,然后发现玉姬身上的天鬼阴罗纱是假的;二则是,她被鬼姥姥引入了陷阱,殒落了。
若是二,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死人永远比不过活人,那位上人即使再不高兴,看在北玄上人的面上,也不能为难她。
但若为前者,孔儿最后能活着从幽冥鬼府走出来,那才麻烦了,现在真正的天鬼阴罗纱在她手中,两人间还有得攀扯。
还是早日撇清了干系好,有些事严霜只要咬死不送口,等时间过去了,一切都好办。
“是吗?”那上人瞧着还有些半信半疑。
“请问,我的师尊……北玄上人,还在泾城吗?”严霜试探着问。
“北玄上人?”那人答,“自然是在的,泾城的互易会还没开始呢,她怎么能走人。”听到这样的话,严霜也松了一口气,既北玄上人在她心里一颗大石便落下了。
泾城虽然算得上是天元大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但是能够容纳上人居住的地方却并不多。
一个上人住所,即使只是暂憩之地,也得拥有一套像样的摆设,最好还是皇室所铸,还有一个强力的聚灵阵,能够满足上人修炼一晚的需要。
这些东西算起来也不多,但要是加个“上人”的条件,就极为麻烦了,就算是泾城,也就只得飞仙阁有这样的地方。
所以北玄上人只要还留在泾城,一般都待在飞仙阁,也算是一个不着痕迹的限制了。
大概由于许多元婴修士还在幽冥鬼府的缘故,飞仙阁看起来空荡荡的,只有些穿着一式道袍的使女在忙碌,严霜脚步不停,直奔北玄上人的厢房。
甲字厢房内一片寂静,严霜走到近前也不由放轻了脚步,贴耳在门上听了听,仍是一丝响动也无,难道用了什么隔音法术?
严霜一边胡乱思虑着,一边敲了敲门:“师尊,我是严霜。”
并无人回应,但她却听见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立时扬起笑容,推门进去:“严霜不负师尊所托,把天鬼阴罗纱从幽冥鬼府带回来了。”
屋内的北玄上人坐于蒲团之上,听闻此言,立时站起身来:“拿到天鬼阴罗纱了?”
严霜立时把那东西双手奉上,北玄上人拿起那件血红的外裳,满意的道:“这的确是天鬼阴罗纱织成的鬼王衣,真是辛苦你跑一趟。”突然她却目光一凝,紧紧盯着严霜的瞳孔。
“怎……怎么……”面对北玄上人逼人的目光,严霜下意识想要垂下头。
“看着我。”北玄上人道,她袖中却突然抽出个修长的物体来,严霜仔细一看,却是一只法剑,剑身上铭刻着“承影”二字。
北玄上人反握法剑,用剑柄向严霜眉心一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