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李墨染情不自已地发出一声悠长的浩叹,于斯稍停了少会,方又说道,
“在这之中的漫长时光之中,因为各种愤愤不平,羡慕嫉妒,老夫曾不止一次去找过你们师傅的麻烦。
大家彼此相见争执过后,面红耳赤,甚至于剑拔弩张之际,有时竟会刀剑交加,大打出手。老夫所为的自然便是那一口气吞咽不下,心有不甘争风吃醋。”
“哦,原来你就是这样才恨上我师父的呀?”
听完全部后,貂儿小嘴一撇,很是不屑地啐道,
“哼,你这么小心眼,因为这个就将以前的好朋友当成仇敌,难怪我八师姑看不上你了!”
李墨染摇头苦笑道,
“若仅仅只因为这个就和丘无源反目成仇,那不但你们,就算是我自己,却也当即便要看不起我自己啦。”
“那,李老前辈,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触发了这一切,改变了所有事呢?”
白鹭也在旁饶有兴味地问道。
李墨染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道,
“事实上,直到陆女侠嫁与丘大侠之后,我跟他夫妻俩的朋友关系,虽然不再如以往无间,却也并未完全陡然就改变。
真正使我和丘无源彼此敌对的,是你们师傅丘无源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居然累次三番,去和那仇人终南狂客楚天齐之私生女方无俦纠缠。两人关系暧昧至极,不清不楚。
甚至都明目张胆到可以毫不避忌绯闻四起的流言蜚语以及陆女侠本人当面的地步。实在是欺人太甚,令老夫极其不耻极其看不过眼!”
“方无俦,那不是杀害我八师姑的凶手吗?我师父可是恨她恨得咬牙切齿,泪流满面的,你可不能在背后这么红口白牙地凭空诬陷他老人家!”
貂儿义愤填膺地瞪着那李墨染,大替师父抱打不平。
“嘿嘿,丘无源恨方无俦恨得咬牙切齿,泪流满面?”
李墨染森森冷笑道,
“不错不错,我倒差点忘记了这一点哈。当年,在陆女侠被害之后,他丘无源确实恨她恨得不得了,指天誓日,立志找那方无俦报仇雪恨,手刃巨仇。
可问题是,他在江湖上盈年累月地瞎胡闹一气,却连方无俦半根汗『毛』也没伤着。
他之所谓去找方无俦报仇,纯粹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背后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当即一剑刺他娘个透心凉泄恨。可是一旦当方无俦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立刻马上,顿时就又变成了个何等意『乱』情『迷』,鬼『迷』心窍,不能自已的软弱怂包熊样了啊?
曾几何时,在你昆仑派各位师叔全面包围了大敌方无俦,将她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待痛下杀手、一举奏功之际——
你口里那个嘴上恨方无俦恨得泪流满面的师父他老人家……嘿嘿,他老人家倒好,还真的是泪流满面啊!
他如此这般地流着眼泪在风中狂奔疾跑,东斜北『荡』,南冲西撞,耗费好大精力一通瞎搅和,瞎闹腾之后,竟使得那本已束手待擒的方无俦趁隙抓住机会,夺路而逃!
看看,他丘无源就是这么样一个极度仇恨方无俦法。想想前尘往事,老夫真的替陆女侠感到不值得!”
“竟然还有这事?师傅可从来也没对我们透『露』过半句。”
白鹭惊奇地说。
“呵呵,他的丑事,他又岂会告诉你们知道,自行毁去他那副苦心经营多年,方始成就的老好人以及忠厚长老的完美形象?”
李墨染尖锐讥讽之余,却又黯然无声地摇了摇头,半晌后才续说道,
“不过,他那场疯虽然发得莫名其妙,掩盖得极好,可是你各位师叔的眼睛却是雪亮的。
所以,在返回昆仑山之后,虽然众同门极力保全他,但是当时的掌门人暨长老峰会会后,却也依旧以全票通过的惊人效率,褫夺了他对于掌门人大位的继承者资格——
除此而外,并还责令他在昆仑后山面壁思过,若非有重大变故,再不准离开昆仑山半步。”
“原来如此,也难怪。要不我还一直暗暗纳闷,师父既身为昆仑大弟子,为什么反而竟是掌门师叔接掌了本派掌门重任,而他老人家,却居然只得常年间在后山深谷里打坐修炼呢。”
貂儿恍然大悟地说道,
“原来他的继任资格,是因为当年自己犯了过错,所以遭到相应惩罚,被长老们强行剥夺的啊!”
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头的不解之谜意外迎刃而解,她还是有些感激眼前这个相貌丑恶的老头的。
“嗯,这些个陈年往事,漫漶不堪,不谈也罢。”
李墨染见昆仑诸少年显然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当下摇了一摇头,转而说道,
“现在你们可以放心地跟老夫走上一遭了吧?”
“好的。前辈但请前面引领。”
苍鹰虽然心中也不免有点和各师弟师妹们一样,极为渴望能从李墨染这里探听到更多一些与师父有关的当年秘辛密闻。
但是她一来担心无洹子的伤情,二来身为做弟子的,其实在也不应该率行妄自,去向外人刺探相对师尊而言,某种意义上的不堪旧事。
更何况这李墨染又对师父抱有极大成见,所言难免不带有极为强烈的主观因素,尽管颇有爆料,但毕竟失之于偏颇,未必能尽其实。
此举对于师父在弟子们心目中有自固来的形象,亦必定有损。既如此以致得不偿失,那就不问也罢。
出于如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