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是真的很讨厌齐大娘。身为皇家女,居然被齐大娘一而再的顶撞,若非齐大娘是齐修远的亲娘,她早就直接命人将齐大娘赶出状元府了。
“不收就不收,当本公主稀罕讨好你?来人!把本公主的东西都给本公主收回来!带回皇宫!”终归不是好脾气的人,长公主冷哼一声,也不再卖力试图跟齐大娘友好相处了。
齐大娘没有阻拦宫人将这些东西再度收回去。只是在长公主不无挑衅的眼神下,拖长了语音跟齐修远说道:“修远,娘给你相中了一个媳妇。你……”
“不准!”齐大娘话还没说完,长公主已经气急败坏。跺跺脚,长公主拿手指着齐大娘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要是胆敢另外给齐修远娶媳妇,本公主砍了你的头!”
长公主倒是敢开这个口。不过下一刻,她就听到了齐修远极为冰冷的回敬:“不若长公主也连微臣的头也砍了?”
刹那间的功夫,一向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再也没有了半点的声音。
傻愣的看着齐修远一副冰冷乃至不近人情的模样,长公主张张嘴,又闭上。才刚泛起的怒火,打了一个波浪,又散了去。
不管外人怎么看,长公主心里其实很清楚,齐修远对她远远不若她对齐修远的那般热忱。
不消任何人提醒,长公主就心知肚明,如若不是她一而再的主动来找齐修远,齐修远是肯定不会多看她一眼的。又或者说,齐修远从不曾主动对她释放出哪怕丝毫的善意和好感。顶多,也只是在她表达对其倾慕的时候,不曾厉言拒绝,每每都是冷面相对,秉持沉默。
在今日之前,长公主向来自以为是。只把齐修远的沉默当做是默认。反正齐修远没有拒绝她,这是事实,谁也无从反驳。
然而,在自欺欺人了这么久之后,长公主突然就被齐修远此刻的当头一棒给打醒了。
面色变了又变,长公主可以仗势欺人,打发一顿脾气,甚至真的狠狠教训这对接连不给她颜面的母子一顿,再扬长而去,潇洒又恣意。然而最终,长公主只是狠狠咬了咬舌尖,强行将怒火按耐下,挤出了笑脸。
“状元郎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哪里会砍头?不过是听多了我父皇这般说话,故而一不小心顺嘴溜了一句而已。状元郎又不是不知道我父皇对我这个女儿是何其疼爱,我没有恶意,真的。”这应该算得上是长公主最低的姿态了。
哪怕她的语气还有些生硬,话里话外也还是夹杂着自视甚高的威胁和施压。但是最起码,她没再继续发怒,也委实难得一见了。
如若这是在皇宫内院,即便是到了圣上面前,只怕长公主也是要被夸赞一番的。毕竟长公主学会了识时务,也懂得礼让和规避,通晓宽容和大度了。
只不过,眼下的长公主是在状元府,那就又不一样了。
齐大娘对长公主的这番解释是不为所动的。马后炮谁不会放,真当她是乡下来的愚昧妇人?她承认她确实是乡下来的,但要说愚昧,那就有点过了。至少齐大娘自己,是不这样认为的。
齐修远算不得愚孝。但前提是,对方不是令他最为憎恶的长公主殿下。
今日但凡换个人对齐大娘不敬,齐修远都不会如此刻这般声色俱厉。
历经两世,这个世上最了解长公主是何其凶残恐怖之人,当属齐修远了。
因着长公主有前科,因着长公主本就是这种人,齐修远完全不会将要砍了齐大娘的头,就是真的起了杀机,也是随时随地都会履行实践的。
齐修远毫不怀疑,倘若今日不是他在一旁,长公主转身就能直接命人送齐大娘命丧黄泉……
齐修远不是第一次感受皇权的残酷和血腥,但在他的羽翼尚且不够丰满之前,就只能耐着性子跟长公主周旋。这个驸马爷,谁爱当谁当。前世他已经当够了,这世自然不会再度奉陪。
冷着脸站在那里,齐修远全然不为长公主的话所动,愣是逼得长公主进也不是,退又不甘。
饶是再迟钝的人,此刻也发现齐修远跟长公主之间的硝烟弥漫了。
许丽娘自认不是特别聪慧的人。但这却是她第一次看到齐修远真正发火。由此足可见,那位长公主殿下在齐修远的心中,只怕并不是她之前所想的那般。
许丽娘一直都不曾将齐修远视为攀附权贵的小人。哪怕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她也一直在尽自己所能的说服她自己: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据她认识的齐修远,绝非那般为人所不齿的宵小。
是以就算已经亲眼看到齐修远和长公主纠缠不清,在齐大娘赶来的第一时间,许丽娘还是顺应了齐修远的安排,被接来了状元府。并非贪图富贵荣华,而是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世她就死的糊里糊涂,这一世,许丽娘想要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不是随波逐流,任由他人随意安排她的人生。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许丽娘始终都是盯着齐修远的。视线没有过片刻的离开,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也正是因为她紧紧锁定了齐修远,才能以着最快的速度发现齐修远不易被人察觉的微妙变化。
比如,齐修远看向长公主的那抹憎恶。尽管只是一瞬间,却还是被许丽娘精准的捕捉到了。
许丽娘不是别人,她是跟齐修远朝夕相处六年的人。对齐修远的情绪变化,她比谁都更能参透。至此,也越发不明白,为什么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