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宝珠笑的谄媚讨好,陈文华心里的怒气就忽然略散了些,说到底,也是他这个当爹的对闺女太不上心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发现。
也是他对不住宝珠,只想着为姜家出力,却忘记了宝珠才是自己唯一的骨肉。
再一看宝珠的衣服也很整齐,两个人刚才就是一个站在窗户里一个站在窗户外的,那剩下的怒气,就又消散了点儿。
“什么时候开始的?”陈文华背着手皱眉问道,也不进门,天色已晚,他虽然是亲爹,也不好就这样进闺女的闺房,陈宝珠转身去里面倒茶,然后从窗口递出去给陈文华:“及笄时候的事情了,我那时候担心父亲,就想找人打听打听朝堂上的事情,我又不认识别人,就只好问倚玉的哥哥了。”
她总不能说她上辈子就认识陆玉衡,这辈子陆玉衡从一开始就是追着她跑的吧?重生还魂这种事情,除了陆玉衡,她这辈子,是绝不会开口对别人说的,哪怕是亲爹。
倒不是不信任陈文华,而是怕陈文华担忧。毕竟还魂这种事情,最关键的是先死过一次,然后灵魂才能附体,那谁知道身体里原本的灵魂去哪儿了呢?那她这身体原本算不算是死了呢?那她现在的灵魂和以前的灵魂算是同一个吗?这个身体能容得下吗?若是容不下,有朝一日,她是不是还会离开?
说不明白的事情,陈宝珠就不会开口。
但她又不想陈文华追问,索性就用了这么一个借口,果然,陈文华脸上略微带出了些愧疚,好一会儿才叹气:“以前是爹爹对不住你,以后不会了,你放心,还忠郡王既然已经死了,你爹我也就不用再为这些事情操心了,姜家的事情,也自有姜家人去处置,爹过段时间就向皇上上折子,以后没必要,爹就不会出征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大惊喜,陈宝珠立马瞪大了眼睛:“真的?你没骗我?以后都不会出征去了?”
虽然还忠郡王已经死了,陆玉衡也已经保证不会再将陈文华给牵扯进去了,但陈宝珠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陈文华将来上了战场,因为年老,就有了疏忽呢?
所以,能不上战场是最好了,但她之前没把握能劝说陈文华。连还忠郡王的事情都是已经看到了结果,陈文华才会有所动摇的,上战场这事儿就更不用说了,陈文华靠着打仗起身的,若是不打仗,他这个年纪,正当壮年,怎么能甘心就在家里养老呢?没想到,倒是陈文华自己开口了。
“嗯,我想想把那,看能不能调到兵部或者刑部,行了,这事情不该是你操心的,咱们先说说陆玉衡这事儿,我之前还奇怪,这小子这段时间怎么会一直往我跟前凑,还十分的殷勤,没想到,这小子是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啊,他也是够胆!看我明天不打死他个臭小子!
陈宝珠本来想为陆玉衡说几句话的,但看看陈文华怒气冲冲的脸,索性不开口了。
一来陆玉衡说过,所有的事情都还有他在呢,她半点儿不用操心。二来,她要是为陆玉衡说话,说不定陈文华会觉得女生外向,到时候就更生气了,他更生气了,陆玉衡也就更倒霉了。
很显然,她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陈文华骂了半天,见闺女并不像是陷入到爱情中不能自拔的样子,心里总算是有些安慰——好在闺女没被骗走。
“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明天咱们家的护卫,得再多加一班,务必要将咱们府上道,然后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
陈宝珠在后面打个呵欠,关上窗户回床上睡觉。至于陈文华是怎么知道陆玉衡的事情的,明天天亮了再问也来得及,范围在那儿放着呢,大晚上还能听见她这边的动静的,也没几个人。
她们虽然忠心,但首先,这个府里的主子还是陈文华。再说了,就陈文华那身气势,一旦全开,能在下面撑得住的小丫鬟没几个,就是陈宝珠都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半点儿都不怕陈文华呢、
那边陈文华回到房间,本来是越想越生气的。但后来想到陈宝珠的年纪,一个激灵,瞬间就想起来一件事儿——闺女大了是要嫁人的,今年都十六了,眼看就是过年了,过完年可就十七了。
二十要是还嫁不出去,那就该到官府备案,然后每年交不婚税了。他不是交不起,就是怕闺女到时候被小人给坏了名声,毕竟,寻常女孩子,可是会在十九之前嫁出去的。
再想想,要将闺女嫁给谁呢?认识的人里面全都划拉一遍儿,文官家里安稳,不怕将来上战场,回头让闺女守寡,但文官也不是万分保险的,万一哪天就犯错了呢?照样会被下大牢。
再说了,文官唧唧歪歪,朝堂上的文官十之八九看他不顺眼呢,将闺女嫁过去,他还担心受委屈呢。
勋贵家里倒是差不多,不过勋贵家里规矩多,闺女没亲娘,别以为他是个大男人就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了,那些个长舌妇,倒是装的自己挺有教养的,还不照样对别人评头论脚?要不是这样,他能费那么大气,给闺女找了两个教养嬷嬷吗?不就是不想让人在这方面戳她心窝子吗?
再说了,有出息的勋贵不多,没出息的他看不上,总不能让闺女拿着嫁妆养活一大家子的人。有出息的那些,说些伤自尊的,人家看不上他。
陈文华恨不能将所有的条件都给考虑到,长的不行的要排除掉,家里有侍妾多的不要,遛狗逗猫的不要,家里兄弟多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