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不动声色,从小乞丐手中拽走了衣摆,而后一脸嫌弃的甩了甩,绛色的衣摆,黏上了鼻涕,泪水之后,颜色愈发暗沉。
小乞丐不觉有异,仍旧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周大郎的神色却是越来越严肃慎重。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的可都是真话?”周大郎严肃道。
“小的若是说上一句假话,就让小的乞讨一辈子。”小乞丐忙不迟跌的说道。
“如此,你且随我去见周司马。”周大郎随即转身。
那小乞丐急急忙忙起身,慌慌张张的随着周大郎去了。
周大郎来得急,去的快,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再说年轻衙役等周大郎的身影消失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这牢房里头逃了犯人,只怕要连累自己倒霉,于是他的心情又烦躁起来。
他紧握着马鞭,看过来看过去,郎中自是不能打,那小乞丐瑟瑟发抖瞧起来倒也可怜,如此能扛揍的便只有一人了。
年轻衙役恶狠狠的看着晕倒在地的那人,挥着鞭子朝着那人大腿上抽去,这鞭子似是急雨,不过一息的功夫,那人的两条腿上就接连挨了几鞭子。
年轻衙役心中余怒未消,待要再打,那人却是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大腿,一面哀嚎:“大老爷饶命……小人再不敢了……”
年轻衙役冷笑一声,这人刚才竟是一直在耍小聪明,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傻的不成,他冷冷看着那人,心中突然有了主意,那妇人逃狱之后,自己正愁撇不清干系,如今这人好端端的送上门来,如此正好拿他来背锅。
年轻衙役心中有了主意,看向那人的目光倒是带出几分笑意来,看的那人心中不由发毛。
小乞丐瑟瑟发抖不敢抬头,郎中却是一副洞悉一切的神色,依旧坐在药箱之上。
阳光愈发炽热,青石板泛出耀眼的白,知了嘶鸣,扰的人心烦意乱。
年轻衙役的神色逐渐轻松起来,他垂眸抚着手中的马鞭,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本哭喊着的那人,不知何时也安静了下来,最终打破平静的却是一直昏厥在地的衙役。
衙役乍一睁开眼睛,就瞧见郎中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心中茫然,不知今夕何夕,还是那年轻衙役率先说道:“张大,你终于醒了?”
那张大茫然点了点头,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神色极为茫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之前被人打晕了,你莫不是忘记了?”年轻衙役说道。
张大茫然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口中茫茫然的应道:“适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全然忘了,只记得我从牢房里头出来,之后碰到了一个人,我还与那人说了几句话,之后的事情我便记不清楚了。”
郎中安慰的点了点头,口中忍不住带出一丝关切道:“张大你可还记得刚才遇见了何人?”
“我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想是相熟之人,因为我仿佛还与他说了几句话,至于说的什么话,我却是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张大茫然的看着郎中。
郎中同情的看着张大,语带怜悯道:“莫不是刚才的事情太过突然,所以你才会忘记了此事?”
郎中话音刚落,那年轻衙役便抢先一步说道:“张大,你可还记得这人?”
张大顺着年轻衙役的手指看向那浑身打摆子的那人,他瞧着那人似乎有些面善,一时之间又实在想不出究竟在哪里瞧见过,于是口中含糊道:“我记不大清楚了……不过瞧着倒是有些面善……”
“张大你莫不是忘记了,你刚才便是被他打晕的,昨天夜里他伙同牢里头那妇人逃狱,那妇人先一步逃了出去,这人却是被你发现,谁知这人唯恐事发,索性一棍子打晕了你,不然你怎么会昏厥在此处?”年轻衙役并不看那人,只略显慌张的看向郎中。
郎中轻叹一声,慢慢起身,提起药箱,对着衙役张大说道:“如今你也醒了,我也该回去补眠了,昨夜折腾了一宿,身子可是疲乏的紧。”
郎中背着药箱,经过年轻衙役身旁的时候,蓦地一笑,口中低声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会有旁人知晓。”
年轻衙役面上露出感激之情,冲着郎中拱了拱手,口中说道:“郎中既是觉得疲乏,就该早些回去歇着。如今天干物燥,郎中且记得多喝些茶水。”
“你这孩子倒是比我更像郎中。”郎中笑着远去,再不回头。
如此尘埃落定,年轻衙役趁着那人还未回过神来,直接把人带入了大牢。那小乞丐目睹了一切,浑身发抖,唯恐被灭了口。
他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双手不由揉搓着衣摆,过了一会儿,那牢里头便传来了一阵惨叫声,那声音一声惨过一声,听起来让人不由汗毛直竖。
小乞丐于是更加不敢抬头,又过了一会儿,牢里头的动静突然消失,小乞丐这才抬头四下看去,谁知一抬头正对上那衙役张大的一双眼睛。
张大此时已然完全清醒了过来,看向小乞丐的目光透着一股子的威胁之意。
“大……大……大老爷……您这是要……要……做什么……”小乞丐惊吓之余,话也说不利索。
“刚才的情形你也瞧见了,也听见了,你可有什么想法?”张大含笑道。
小乞丐急忙撇开了眼睛,口中更是无与伦比的说道:“小的……小的……并没有什么想法……那人竟然如此大胆……合该吃些教训……他的嘴唇那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