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云姨娘嫣然一笑,她轻启朱唇,慢悠悠的说道:“此番证据就在我的身上,我这就为老爷证明,茹云所说一句不假。”茹云姨娘嘴角绽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她蓦然起身,伸手摸向怀里。
齐氏以为茹云姨娘是在怀中摸索证据,于是便也不管她,只等着茹云姨娘拿出证据来。
再说刺史李轶,一脸铁青,神色变幻,亦是等着茹云姨娘拿出证据来。
茹云姨娘一边在怀里摸索,一边低声嘟囔着:“究竟去了哪里?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齐氏忍不住开口问道:“姨娘究竟在找什么?”
茹云姨娘却是一惊,她猛然抬头看向门口,口中惊声道:“忍冬姨娘,怎么是你?”
她这一声极为突然,唬的齐氏与李轶都朝门口看去,就在此电光火石之际,茹云姨娘蓦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儿尖锐的碎瓷片,对着自个儿的脖颈狠狠划去,她这一下又狠又快,细嫩白皙的脖子上头,登时皮开肉绽,露出红润跳动的肉来,最先并没有流出血来,又过了一息的功夫,突然有大股大股的鲜血流了出来,那血液奔腾而出,直把茹云姨娘的衣襟染的一片血红。
齐氏瞧见门口无人,一个回头的功夫就瞧见茹云姨娘拿出碎瓷片,割了脖子,齐氏霍然起身,冲着茹云姨娘而去,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待她赶到茹云姨娘身边的时候,茹云姨娘已经软软倒在了地上。
“你为何要这么做?”齐氏面露不忍道。
“因为只有这样……老爷才会相信我……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如今已是将死之人……自是有一说一……哪里还会说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老爷如今不信我……我只能如此……证明……”
“这世上繁华……世人皆醉……之前是我不晓事……只以为千金易得……有情人最是难得……如今看来……是我错了……这世间哪有什么相濡以沫……白头到老……有的不过是薄情寡义……喜新厌旧……”
茹云姨娘说话间,脖子上头的鲜血依旧流淌不休,待到后头,她每说一句话,面上就流露出明显的痛苦之色,但她的眼眸当中却是一派释然的神色。
“你莫要如此想……”齐氏开口劝道。
“夫人……我便是此时才明白过来……人活一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佛经里头说的……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幻……我这一辈子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所有的悲欢喜乐……如今看来都是一场空……”茹云姨娘口中突然吐出鲜血来,她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面上亦是一副释然之色。
不待齐氏回声,她又怔怔的看着齐氏,面上似有留恋之意,她的目光瞧得齐氏心中不安,于是又低头安抚道:“茹云姨娘,你莫要再说话了,我已经命人去唤郎中过来了……”
“夫人……”茹云姨娘紧紧扯住齐氏的衣袖,她望着齐氏,眼睛一眨不眨,口中怅然若失道:“夫人……我只怕是不行了……承蒙夫人垂怜……我才能在刺史府中苟延残喘至今……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是了解……如今我怕是活不成了……只是心中还有一事……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只求夫人能够帮我最后一件事情……即便是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想方设法还上夫人的恩情……”
茹云姨娘口中的鲜血不停涌出来,她身材瘦弱,谁能想象到,她竟是能够流出那么多的鲜血出来,鲜血涌出,顺着两颊流入脖颈,与脖颈处的鲜血汇在一处,喷溅在衣襟上,又流淌到地上的青石板上。
齐氏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眼看着茹云姨娘就要死了,她的心中便也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意,口中不由答应道:“姨娘有话尽管说就是了,我若是能够做到,自会圆了姨娘的念想。”
茹云姨娘面色一松,她感激的看着齐氏,缓缓开口,还未曾来得及开口,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口中的鲜血喷溅到齐氏的面上。
齐氏只感觉面上一热,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阵的恶心来,她待要掏出帕子擦拭,茹云姨娘却是眼看就不行了,只满眼祈求的看着她。
齐氏心中一叹,凑近了茹云姨娘,开口劝慰道:“姨娘莫要着急,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茹云姨娘像是松了一口气,她的手顺着齐氏的衣袖攀上了齐氏的肩膀,她抓住齐氏的肩膀,努力的抬起头,对着齐氏低声说道:“夫人……夫人……你害我至此……就不怕遭了报应吗……”
说时迟,那时快,茹云姨娘说完这话,猛地仰起头,张着嘴巴,对着齐氏的耳朵狠狠要去。
她这一口,委实突然,齐氏哪里防备的住,只听着茹云姨娘这话,心中不安,谁知突然之间,竟是被满口咬住了耳朵。
齐氏尖叫一声,使力推开茹云姨娘,可惜茹云姨娘全部的力量,都在齐氏的肩膀之上,她紧紧箍着齐氏的肩膀,死命的咬着齐氏的耳朵,口中呜呜咽咽,不知是哭是笑。
齐氏骇的魂飞魄散,手上竟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她耳朵剧痛,头上阵阵发懵,竟是除了尖叫,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来。
再说刺史李轶,原本一直在垂眸沉思,猛然听到齐氏的尖叫声,抬眼看过来,竟是瞧见了这般诡异而又血腥的模样,他疾步走了过来,伸手使劲扯着茹云姨娘,谁知扯了一会儿,茹云姨娘竟是分毫不动。
刺史李轶登时恼了,他挥臂对着茹云姨娘狠狠抽了一个耳光,这才